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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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潇抬眸,在倒镜里看他一眼,视线里有明显警告的味道。

  出租车司机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姑娘的心事,叹了口气:&1dquo;你这个对象也真是想不开,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还有心思&he11ip;&he11ip;”

  程潇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抄甩向驾驶位,语气很冷:&1dquo;不想挣就停车!别那么多话!”

  出租车司机边收钱边小声嘟囔:&1dquo;脾气够大的。”

  **********

  事实证明程潇没想多。肖妃确实说了谎,她既没去社里也没去约会,而是去了中心医院。当然,也有可能她约会的对象是医生?莫名地,程潇对此不抱希望。

  所以她根本不是减肥,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有心隐瞒?

  程潇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当出租车停下,她连飞行箱都顾不上拿,就跑进了急诊大厅。

  然而,人来人往,早已不见肖妃的身影。

  出租车司机追进来,&1dquo;姑娘,你的行李。”触及程潇沉郁的脸色,他说:&1dquo;家里人病了啊?现在医学都达,你不用&he11ip;&he11ip;”

  程潇哪有心qíng听他的安慰,连句&1dquo;谢谢”都没说,接过飞行箱又跑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叹气:&1dquo;这是怎么话说的。”

  **********

  当肖妃从医院出来提车,在倒镜里看见程潇骑坐在飞行箱上,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程潇确认她看见了自己才起身,把飞行箱扔上后座,坐上副驾。

  肖妃启动车子,没有看她,&1dquo;还以为你今天要回老程那。”

  程潇盯着她不显山不露水的侧脸,&1dquo;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医院吗?或者该我先问你?”

  肖妃瞥她一眼:&1dquo;这两天有点气短,就过来看看。”

  她有心肌炎不是秘密,她轻描淡写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但是,程潇语气肯定,&1dquo;你去的不是心内科。”

  自己是故意这么说,只为炸一炸她。程潇希望肖妃像以往那样给她一下子,或是笑骂她一句:&1dquo;胡说八道!”但她没有。

  程潇意识到:无论多jīng明睿智的人,只要说了谎,都底气不足。

  比如此时,肖妃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试探哑口无言。

  她怎么可以无言以对?!程潇把视线从肖妃脸上收回来,投向窗外,面对急倒退的街景,她自言自语似的说:&1dquo;连空难都活下来的人,会那么倒霉染上重疾吗?”

  肖妃一脚刹车,宝马x5猛地停下。

  程潇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转过头来,冷着脸去拿肖妃的包。

  肖妃没有阻止,只是用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1dquo;不用看了,是rǔ腺癌。”

  程潇的手顿住。

  肖妃竟然还笑得出来:&1dquo;已经切除了,我今天只是去拿复查报告。”

  切除?程潇倏地抬头,视线落在她看上去毫无异样的胸口。

  肖妃的人在阳光下貌美如昔,语气也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平常无异:&1dquo;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和真的一样?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假胸,在美死和丑活之间,我也会选择后者。我还得祸害老程呢。”

  难怪亲密如母女,离婚后的肖妃,从不留程潇在自己家过夜,而是赶她回程厚臣那边。她程潇在乎的东西不多,但对于母亲的疏远,她终究是耿耿于怀的。

  如果她不是自己亲妈,程潇誓一定会给她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一巴掌。她面无表qíng地打开肖妃的包,里面果然有胸片和腹部彩检查。当她看见复查报告上写着&1dquo;未现异常”时,她明显松了口气,唯有语气依然是冷的,&1dquo;什么时候的事?”

  肖妃有心敷衍:&1dquo;几年前了,不提也罢。”

  程潇咄咄bī人:&1dquo;我问你什么时候?!”

  肖妃啧一声,没好气,&1dquo;四年前。”

  四年前,她几乎以死相bī要和老程离婚的时候?

  程潇恨不得把片子甩到她脸上:&1dquo;你是因为这个离开老程的?”

  肖妃陡然拔高了音量:&1dquo;我没那么伟大。”

  在他们签字离婚的一周后,她被确诊患上了rǔ腺癌。当时程潇正要去航校报道,她把女儿送走后,独自到医院做了手术。术后又经历了六个疗程的化疗。随后每隔一个月,三个月,半年,直到现在一年一次的复查,都显示她的健康状况良好。

  所以在肖妃看来,除了比正常女人少了一个真胸,自己依然活得滋润潇洒。

  程潇却接受不了,她的脾气压都压不住,&1dquo;rǔ腺切除手术,你竟然自己签字做了?!你还不伟大?!肖妃,你有夫有女,何至于让自己沦落到那么惨的地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手术有丁点意外&he11ip;&he11ip;”

  肖妃呸了一口:&1dquo;我好好的,哪来的万一?你少咒我。”

  程潇不想和她多呆一秒,她沉着脸解开安全带:&1dquo;你命硬到可以和世界死磕,还怕我咒两句吗?”

  肖妃见她要下车,&1dquo;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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