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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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文正坐在床上给毛团拆裹伤口的布条。我凑过去瞧，这几天我用仙术帮它治伤，衡文也施了些小小的仙法，毛团的伤口已经全好了。只是伤口上毛还没长全，秃得一块一块的。我道：&ldo;它这几天倒是一天比一天精神了。&rdo;衡文笑道：&ldo;是，伤已大好了。&rdo;伸手抚摸狐狸的脊背，狐狸叭嗒叭嗒舔着衡文的另一只手。我将狐狸拎开，在床沿上坐下道：&ldo;时辰不早。早些睡罢。&rdo;衡文打了个呵欠道：&ldo;这么说倒真有些困了。&rdo;我只好道：&ldo;那你先睡罢，我走了。&rdo;衡文笑着道：&ldo;嗯。&rdo;本仙君从衡文房中出来，走到厢房尽头，推开房门。晴仙坐在灯下，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含羞带怯，情意脉脉地瞧着我。本仙君在门前温文笑道：&ldo;晴仙姑娘，你先好生安歇，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明日来与我说。&rdo;转身向门外去。晴仙在我身后幽幽道：&ldo;公子既然已经赎出了奴家，奴家从今日起就是公子的人。公子可以嫌晴仙已是残花败柳，难以匹配公子这般的君子么？&rdo;我只得回身道：&ldo;晴仙姑娘此话怎说，在下替你赎身，本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承我人情。你权且在鄙宅中住一两日。你可还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亲友，或是心仪之人，只管与我说。我来替你安顿妥当。&rdo;晴仙怔怔地望我，忽然掩面泣道：&ldo;公子这样说，可是怀疑奴家么。公子可知道，你那日从楼前过，奴家就心仪于你的风采，才厚着面皮以帕为媒，望能与公子结缘。公子替奴家赎身，奴家欢喜不已，以为是上天开眼佛祖保佑。谁知道……公子～～公子～～却这样和奴家说……奴家～～奴家～～&rdo;我长叹道：&ldo;晴仙姑娘，你不是不知道，在下早有心仪之人，但我注定是永世孤鸾之命，姻缘之类的事情，我却想不得。你擦擦眼泪好生睡罢。明日我再替你想想出路。&rdo;我走出屋子，合上房门，信步再来到院中。今天晚上又无房可睡。今夜风越发地凉，坐在屋瓦上颇清冷。我记着小书房里还有张硬榻，便摸进去，念了个诀化成一张柔软的大床铺。插紧房门，翻身睡下。带回晴仙，果然是招了个棘手的麻烦。本仙君带着两个油瓶，竟然还能让她一眼望来就对我生情，可见本仙君的风采总是埋没不了的。我合目凝神，正要入眠。忽然一阵哀怨的小曲远远传来，钻过门缝，幽幽钻进本仙君的耳朵。想来是晴仙方才在本仙君处失意，于是在房中拿笛子吹一两支小曲散心。调子如泣如诉，悲悲切切，本仙君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本仙君小院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面目虚浮，双眼涣散，呵欠连天。我只装作没看见，晴仙在房中闭门不出，我也不过问。早上衡文和天枢吃饭时，也忍不住打了两个呵欠。天枢向我道：&ldo;昨日的那位--&rdo;我咳了一声道：&ldo;喊晴仙姑娘罢。&rdo;天枢道：&ldo;嗯，晴仙姑娘，她怎么不来吃饭？&rdo;我随口道：&ldo;可能还没起床罢，等下让人送到房中给她吃。&rdo;天枢点点头，丫鬟正将小菜端上桌，低头掩口一笑。上午时，厨娘瞧瞧向我道：&ldo;老爷，论理主子的事情，奴才们不该多嘴。但老爷让两位小少爷喊晴仙夫人晴仙姑娘是否不大妥当。毕竟……辈分在这里。就算只是老爷的房里人，也……&rdo;本仙君本欲解释解释，但男女之间事，难分辨更难扯清。我只道：&ldo;晴仙姑娘只是在院中住一两日，你们也一般喊她晴仙姑娘，按客人般礼待便可。&rdo;厨娘偷眼瞧了瞧我，应声去了。我抬腿去晴仙房中，问她可还有什么亲人好投奔，晴仙咬唇垂头不语，半晌道：&ldo;公子，奴家晓得，您要与冯家小姐成亲，奴家在这院中只是徒生尴尬。奴家已是公子的人，公子或将奴发落到乡间，或再改卖，奴家都无怨言。&rdo;本仙君鼓动唇舌半日，未得结果，只得出门。晴仙在房中，又将琴摆出来，边弹边唱，唱了数支幽怨小曲。唱得厨娘和丫鬟小厮们远远避到后院，唱得来找衡文和天枢玩耍的一群毛孩子两眼发直，玩了不到一刻钟，做鸟兽散。我眼睁睁看着衡文百无聊赖，从房中抱出狐狸抚摩，狐狸抖着耳朵打了个喷嚏，紧闭双眼，将头深深插进衡文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