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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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步生莲（第1页）

温夫人肃容道：“胡闹！这是梁府嫡女梁小楼姑娘，来我们府上客居的，怎可同那教坊女子相提并论！“

那杏眼姑娘吓得身子一矮：“是女儿多嘴了，母亲勿怪。“

她右边一个瓜子脸更为瘦削的姑娘接口道：“不怪二姐心急，哪怕是女师傅来了，怕是她也学不来呢！“

左边的圆眼姑娘放下咬了一口的糕点，一脸讨好地看向温夫人：“母亲，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二妹她笨手笨脚惯了，上月跟着您一道去礼佛，在那平头正脸的庙里头走路啊，都能磕到脚，跟那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一样，可不是丢了咱们温府的脸面！“

杏眼姑娘闻言面上更是挂不住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母亲，品兰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日早晨醒来有些腿麻了……“

温夫人不耐烦地出言：“好了，当着客人的面，你们几个姐妹也不能安分些，府上平日好生养着你们，又是女学先生又是绫罗绸缎，没见你们替我这个母亲分忧，反倒个个争风吃醋得起劲儿。小楼姑娘一身医术，你们也不跟着人家好好学学！“

梁小楼一来就见到这么一出，愣了半晌，估么着这三位粉色娇嫩的姑娘就是温东官那几位要铺路的庶妹了，同为女子，心里多少存了几分同情。

她朝温夫人福了福，又对三位娇娇施了半礼。

那圆眼睛姑娘看了一眼温夫人，立马站起身热情地笑着：“梁姑娘可别多礼，常听母亲提起你是如何乖巧能干，今日一见啊，竟是把咱们姐妹三个都比下去了呢！“

梁小楼听出这话里伪善带刺，心中顿觉不爽，朗声回道：“大姑娘这话我可不敢当，几位姐姐春兰秋菊一般精致人儿，哪儿是我这不擅打扮的粗丫头能比的，回头还请几位姐姐好生教教我呢！“

这几位温府庶出姑娘，个个人比花娇，隔着半米远，一人身上散一种幽雅的花香，更是指如葱段白嫩无茧，着实不是她这种亲自抓药熬汤的小户丫头能比的。

那杏眼姑娘也柔柔出声：“小楼妹妹一身风尘仆仆的，怕是累了吧，先坐下来喝口茶，我们姐妹也好细细同你说。“

温夫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是品兰体贴，小楼你方才从相儿院子里过来吧，情况如何？“

梁小楼心里记着温东相的嘱咐，随口带过：“初诊有些眉目，不过还要看后头施药的结果，大公子的病灶存在已经数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病去也非一日之功，还请夫人有些耐心，具体情况已经同大公子议过了。“

温夫人听了不再多问，而是转头介绍起了温府三娇：“这几个都是官儿的庶妹，品荷、品兰和品梅，品荷年纪最长，已经及笄两年了，一张利嘴平日里最不叫人省心，品兰年初及笄，温柔体贴，性子最是柔软，品梅尚未及笄，估摸着同你年岁相差不大。你在我们府上小住些日子，若是觉得孤寂想找人说话，寻她们去就是了。“

名唤品兰的杏眼姑娘起身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小楼：“小楼妹妹总归还要多住上些时日，我们姐妹三人平日里也甚少出门，好不容易来了你这么一位懂医术又有的妹妹，心里都欢喜得紧呢。“

温夫人点头：“品兰最是温柔识大体，小楼你有什么不惯的，先紧着她去问。“

叫品梅的瓜子脸姑娘见状，忙起身亲亲热热地挽着小楼在自己身旁坐下：“小楼，咱俩年岁差不多，医术我一点也不通，往后我常去寻你串门，你可得好好教我！“

小楼喝着茶水，乖巧点头。

她可没心思掺入这温府三娇的口舌之争里面，只想清清爽爽看完病，再依仗温府撑腰，利索地解决掉自己家中的破事。……

她可没心思掺入这温府三娇的口舌之争里面，只想清清爽爽看完病，再依仗温府撑腰，利索地解决掉自己家中的破事。

温夫人看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庶女，此刻倒是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来：“虽说咱们大安如今风调雨顺，凡是积善之家，都不急着嫁女，不过若是到了双十年华还未嫁那也是老姑娘，要惹人嘲笑。品荷你都及笄两年了，原本早就该说亲事，去年你父亲提过一家正七品的嫡子，虽说是续弦，去了就是当家娘子，偏偏你那个姨娘闹死闹活地不同意，这下好了，今年再要寻亲事，有品阶人家的正室，可都看不上你了。“

那圆眼睛姑娘闻言，面上一红，低头道：“好母亲，您就怜惜怜惜我吧，姨娘说那七品老爷年逾四十了，头都快秃了，家里贫寒得很，连个三进院子也无，这日子可怎么过！“

温夫人冷笑一声：“你那姨娘也是思虑周全得很，既要过去当正头娘子，又要对方有品阶有前途，还要家资丰厚过好日子，这般四角齐全的人家，凭什么轮到你一个小庶女！你要是生得品兰那般容貌，又性子温柔体贴，许是有那高门大户的爷们看得上，可你瞧瞧你自己，德容言工，有哪一样拿得出手？“

这一番敲打下来，圆眼睛姑娘垂着头，彻底不一言了。

品梅忙起来替温夫人续了茶水，讨好道：“母亲，我们姐妹三人也是蒙您自小亲自教养，比别家庶女不知强了多少倍，如果这亲事上给您丢了脸，那岂不是辜负了您这么多年的精心养育，也对不起咱们温家的百年声誉。“

品兰长睫垂下，细长的玉指细细摩挲着瓷杯。

温夫人见三女都被敲打得温顺了，这才道出目的：“一个月后，晋国公夫人办一场秋日宴，晋国公夫人是昭庆长公主独女，她的宴会上常是各家勋贵夫人们亲自相看媳妇的时候，你们这几日赶快请小楼帮着看看，好好调养身体，再跟着女师傅好好温习琴技舞艺，莫要到时候叫人看不上。“

次日一早，小楼便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步步生莲“：只见教坊来的女师傅窈娘，一双金莲生得极为细巧，只用足尖翩翩起舞，更不知那舞鞋是如何特制，一舞完毕，竟洒下一地金粉，画成一朵朵灿如莲花的形状，舞者本身则身在莲花之中，一袭白裙带着嫩黄色丝绦抖落开来，如同最精细的莲蕊绽放，实在美不胜收。

她正看得如痴如醉，冷不防被人轻轻扯了扯衣袖。

一回头，原是温品兰，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目，声音又甜又软：“小楼妹妹，品兰有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小楼眼见舞毕，众人都忙着围上去同舞娘搭话，干脆侧身凑到品兰身边。

温品兰仍是一副柔弱的神情，只不过动作利索地提起右足：“自上次随母亲去礼佛，庙中住了两日，我这脚便无力起来，从前可做掌上舞，如今便是踮脚也难。好妹妹，帮我瞧瞧罢，莫要出声惊动旁人才好呢，”说罢将一块温润之物塞进梁小楼袖里，“听说连大哥哥都对妹妹另眼相看，此事便托付给妹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