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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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一说，王培鑫突然叹了口气：&1dquo;说起来，今年也是多事之秋，只希望后头太太平平的。”

  他这一说，两个女生便都不说话了。

  这一年，生了太多事。

  乌桃想着，年初几位伟人没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着，这一段她知道的并不多，纪录片里也是含糊带过的，她只知道，过一年多那场浩劫要过去了，高考要放开了。

  只是这样的巨变，将会以怎么样的方式铺展，她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孟士萱才说：&1dquo;说那些干嘛，反正咱们有吃有喝的，来来来，吃菜，先尝尝这个四喜丸子，我们一人一个，你一个人吃两个，怎么样，够意思吧！”

  王培鑫笑：&1dquo;我知道，你就是要拿四喜丸子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吃别的好吃的。”

  孟士萱：&1dquo;啊呸，那不给你吃了！”

  这么说说逗逗的，一顿饭倒是吃得痛快，乌桃很少在外面这样吃饭，自然是更觉得鲜。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想起来叶蕴年。

  她要请叶蕴年吃什么，不知道她爱吃什么？

  她忍不住抿唇笑了，心想一定要请他吃好吃的。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桩大事，让平静的生活生了巨变，请叶蕴年吃饭的事，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唐山生了大地震，波及北京。

  *************

  那是一个熟睡的晚上，那天晚上乌桃终于看完了一章微积分，并验算了两道题，带着疲惫和满足，她上床睡觉。

  这本来是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夜晚，第二天太阳应该照常升起，她会急匆匆地去上班，在经过一天的忙碌后，她会去找叶蕴年，问他想吃什么。

  她会告诉他，她工资了，他想吃什么都可以。

  不过睡熟中的乌桃，却被一种地动山摇的震撼感惊醒了。

  她睁开眼，便看到房梁在摇晃，床更是在震动，她好像在坐船，她懵懵地躺着，这一刻，脑子都是不清楚的，不明白生了什么。

  之后，仿佛是外面谁家传来一声尖叫：&1dquo;原子弹来了！”

  一个念头劈入她的大脑，原子弹？

  她瞬间清醒，爬起来，拽过衣裳来抱着就往外跑，幸好她习惯穿着一个改装的睡裙。

  边跑边大声喊：&1dquo;妈，哥，快，原子弹来了！”

  这绝不是智利常见的小地震，因为传来一阵骇人的沉闷的轰鸣，夹杂着许多细碎的因不堪重负而断裂的声音。

  这时候宁妙香和青桐也醒了，都还懵着，这时候，一阵骇人的轰隆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细碎声音，那是仿佛不堪重负而断裂的声音。

  乌桃：&1dquo;妈，快！”

  青桐和宁妙香一个激灵清醒了，宁妙香扑向五斗柜要拿她攒的钱，乌桃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跑：&1dquo;别拿了！”

  一家子猛地窜起往外跑，青桐喊：&1dquo;进防空洞，防空洞！”

  就要往以前挖的防空洞里钻，可是这都好几年了，有的防空洞已经塌了。

  这时候，大杂院里大家伙也都出来了，着急忙慌的，勋子已经痛心疾地喊：&1dquo;防空洞塌了，不行了！”

  顺子妈出尖利绝望的声音：&1dquo;完了，打炮了，打炮了，原子弹来了！”

  乌桃盯着那摇晃的房梁，恐惧让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异常清醒的状态，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意识到了：&1dquo;这是地震！地震了！”

  潘爷这时候也已经冲出来了，他光着干瘦的膀子，穿着一个大裤衩，瞪着眼喊：&1dquo;乌桃说得对，这是地震，地震来了，快逃命啊，大地震！”

  地震？

  大家伙猛地惊醒，地震要往开阔地跑，于是大家都往街上跑。

  这时候，房子震荡却更剧烈了，就像是海浪汹涌而来，从来四平八稳仿佛永恒不变的四合院，仿佛变成了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仿佛麦田的麦子，就那么有节奏地晃荡着。

  乌桃拽着妈妈的手，拼命地往外跑，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听到了仿佛从地底深处出的轰隆声，她甚至听到，远处的房子在那推拉摇震中出脆弱破裂的声响。

  恐惧让她浑身紧绷，妈妈跑不动了，她使劲拽着：&1dquo;妈，快——”

  这时候胡同里大家伙都跑，有的背着尚且迷糊的孩子，还有的拎着皮包，更有的裹着床单，大家呼爹喊娘屁滚尿流的，有的喊原子弹，有的喊地震了。

  等一群人跑到街上，空旷地，这才稍微放心，大家大口地喘息着，有的颓废地倒在地上，更有人恐惧地望着自己的房子，出痛苦的喊声。

  老人家们，绝望地坐在地上大哭着。

  年轻人们，惊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那阴沉沉的天空下，大家清楚地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恐和无措。

  这时候，那震荡已经消失了，可怕的轰隆声仿佛也远去了，仔细看，只有高一些的房子还残留着小幅度的摆动。

  乌桃看着这场景，在最初的惊惶后，也冷静下来了。

  她迅地分析着，想起来前两年，那位摄影师找过自己，他想继续拍照片，自己拒绝了。

  他来找上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的梦确实是有前瞻性，是真实的，那就是未来的展轨迹，也许个别的事情已经变了，但总体的历史大趋势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