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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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点冰凉落在脸上，不大会儿工夫，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素色飞旋而下。雪并不大，落得也不急，随风轻舞，yù落还休，竟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缠绵，可那苍茫茫的白又罩出一天冷冽，直透人心。

  &1dquo;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心在刹那腾起，一瞬间我竟然心酸得无法回头，原来幸福来得太艰辛，快乐也是带着痛苦的。

  我静静站了会儿，方笑着回身。

  笑容还凝结在脸上，心中却是绝望。我不能相信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还是霍去病。

  &1dquo;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的这套衣裙，在银色的月光下，一头银色的1ang身旁，长裙翩飞，青丝飘扬，轻盈得没有半丝人间气象，从没有细看过女子的我，也不禁一味盯着你看，想看出你来自何方，又去向何方。”霍去病含着丝浅笑。

  我双手捧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霍去病惊诧地伸手yù扶我。

  &1dquo;不要管我，不要管我&he11ip;&he11ip;”我无意识地自语，一遍又一遍，他缓缓收回了手。

  霍去病不顾地上尘雪、身上锦衣，一言未地席地坐在了我身旁，似乎不管我蹲多久，他都打算就这么默默地陪着我。

  雪花慢慢积在两人身上，他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替我拍落上、身上的雪。我一动不动，宛若冰雕。

  他蓦地起身进屋，不一会儿拿着把竹伞出来，静静地坐到我身旁，撑开了伞。雪花细碎无声地轻舞着，他淡淡地望着一天素白。

  小谦、小淘一前一后飞进院子，小谦一收翅膀落在了我面前，小淘却直扑向我的头。霍去病袖子一挥，打慢了小淘的扑势，小淘看这次欺负不到我，忙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小谦身旁。

  霍去病去抓小淘，小淘赶着躲开，小谦却有些怒气地想啄霍去病，霍去病避开，顺手在小谦脑袋上敲了下：&1dquo;我是要拿小淘腿上的信，可没打算欺负它。”

  我忙抬头看向小淘，它腿上果然束着一指绢条。

  我犹豫了半晌，打开绢条：

  对不起

  三个字歪歪扭扭、迹零乱地横在绢条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心中苦不胜qíng，紧咬着嘴唇，一丝腥甜慢慢在口中漫开。yù把绢条扯碎，手却只是不停颤抖，绢条又小，不好着力，扯了几次都未扯断。

  我跳起冲进屋子里，一手揪着绢条，一手见什么扔什么。霍去病静立在门口，面色沉静地看着我疯般地在屋子中乱翻。

  剪刀，剪刀在哪里？扫落了半屋子东西，仍没有找到剪刀，眼光扫到一把平日削水果的小刀，忙抓在了手里。霍去病猛地叫了声&1dquo;玉儿”，人已经落在了我面前，正要劈手去夺我手中的小刀，却看见我只是狠狠用刀在割绢条，他静静地退后几步，看着我划裂绢条。

  我随手扔了刀，一把扯下头上连着丝巾的珍珠箍，双手用力，珍珠刹那散开，叮咚作响地敲落在地面，丝巾碎成一只只蓝色蝴蝶，翩翩飘舞在风中。

  我盯着地上的片片蓝色，心中那一股支撑着自己站得直的怨气忽消，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前面，其实却一无所见。

  霍去病一撩长袍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垂目盯着地面。安静得宛若受了伤的1ang，静静卧于一角，独自舔舐伤口。

  不知道跪了多久，听着隐隐有人语笑声传来，闹dong房的人已经归来。我蓦然惊醒，跳起身，一面笑着，一面语气欢快地说：&1dquo;我就早上吃了点儿东西，现在饿了，我要给自己煮点儿好吃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应该开开心心。我要换一身衣服，你&he11ip;&he11ip;”

  他转身背对着我，我脱下楼兰衣裙，特意拣了件火红的裙衫穿上。我不伤心，我偏不伤心，我不为不喜欢我的人伤心！轻握着蓝色衣裙，嘴里喃喃自语，可本以为痛到极处的心居然又是一阵刀绞剑刺。

  月牙泉旁初相见，一幕幕犹在眼前，人却好像已经隔了几世，我笑着，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下用力，哧的一声，裙子裂为两半。

  霍去病闻声回头看我，轻叹一声：&1dquo;何苦&he11ip;&he11ip;这衣裙是他送你的？”

  我扔了衣裙，径直走出门。霍去病撑起伞，默默地走在我的身侧。

  心比雪更冷，又怎么会畏惧这一天清寒？我快走了两步：&1dquo;我想在雪里走走。”

  他一言不地随手扔了伞，也陪着我冒雪而行。

  我不愿意碰见人，刻意地拣幽暗处行走，他忽地问：&1dquo;你会做饭吗？”

  我怔了下，回道：&1dquo;不会。”

  他道：&1dquo;我府中的厨房晚上灶火也笼着，也有人守夜，正经大菜拿不出来，做点儿好吃的小食倒还可以。”

  红姑在吃穿用度上管得很严，用过晚饭后，园子中的厨房都要灭掉火，就是有火，今儿晚上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厨子。我点了下头，随在霍去病身后，两人摸出园子，去了他的宅邸。

  霍去病吩咐了仆役一声，没有多久，两个婢女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