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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时候也、也不一定……不一定敢当。我,呃,那什么,其实我偶尔也很人渣的。”
云知意尴尬片刻后,脑中隐约闪过点什么,毫无理由地就从心虚气若转为了理直气壮。
“而且,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千钧一’那时,你明明就清醒了!你你你没拒绝,我才继续的。而且后来你还、还很主动!”
救命啊,她在说些什么污七八糟的?!
“你凭什么说那个、那个时候,我、我清醒了?”霍奉卿仿佛被她传染结巴,眼神也不怎么冷得起来了。
她道:“因为我忽然想起,那时你曾口齿清晰地问过我一句,‘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让我来’。你敢说那时你没清醒?!”
……然后,云知意就被吓醒了。
她倏地坐起,周身汗涔涔热得不像话。
人虽醒了,却还依稀困在梦境余韵中,脑海里频频浮现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非常“不像话”的那种画面。
榻前守夜的小婢女正打盹儿,被这番动静骤然惊醒,赶忙站起身,掀开旁边烛台上的漆黑灯罩,让火齐珠的氤氲红光照亮一室。
“大小姐这是做噩梦,魇着了?”小婢女担忧询问的同时,取了绢巾了替她拭去额角的热汗。
她没答话,就那么拥被抱膝,两眼直。
小婢女见状惊得不轻,赶忙倒了半杯蜜饮来喂,又柔柔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了好一会儿。
微温蜜饮浸过云知意的喉咙,温柔落入胃袋,稍稍抚平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先前在梦中说的许多话,她上辈子在与霍奉卿拉锯争论“要不要勉强成婚做怨偶”时并未说过。
因为当时她脑中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想起霍奉卿在“惨遭侵害”的中途曾问过她“会不会”这个细节!
吓醒后的那短短霎时,脑中凌乱浮现诸多画面,倒确实是上辈子真实生过的。
也是那些画面,让她终于明白,自己上辈子在与霍奉卿的那件事上,忽略了多么重要的细节。
如此看来,那时她虽仗酒行凶对霍奉卿“这样那样”,但其实在“关键时刻”,他分明已然清醒。反倒是她自己,全程处于七八分醉的状态,所以事后对过程中的许多细节才稀里糊涂。
也就是说,在事当晚,霍奉卿本有机会在最后关头“自救”,可他不但没有阻止事情生,甚至积极主动与她“同流合污”!
“太狗了,真的太狗了。”云知意喃喃自语,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婢女茫然道:“大小姐在说什么?哪里有狗?”
云知意没有答,仍旧自语:“比心机,我从没赢过他一回。”
既是上辈子的事,她也没法去找现在的霍奉卿对质求证,只能凭记忆稍作揣测。
上辈子她与霍奉卿的关系可不像如今这般和气,霍奉卿之所以装傻,非要赖着她成亲,哪怕做怨偶也在所不惜,想必是因她当时的明面地位仅次于州丞田岭,所以霍奉卿想借婚姻关系彻底而牢固将她绑定进他的阵营,以此确保稳妥剪除田岭一条臂膀?
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合理推测了。
不管怎么说,能忽然明白自己当初并不算完全单方面“欺负”了霍奉卿,这让她少了一份负疚。
她在小婢女的搀扶下重躺好,心上轻松许多。
既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不想也罢。
反正这次她绝不会再对霍奉卿做出禽兽之举,当然就不会再引后头一系列的糟心恩怨。
她不再欺他,但也不会任他将自己裹挟进两府党争。
等过两日上霍家当面了解陈年夙愿,这辈子就和和气气、各走各路吧。
第二十章
送秋宴次日的清晨,云知意洗漱梳妆后并不急着用饭,而是唤来管事湫娘,两人一道进了书房。
小时云知意在京中时,湫娘奉她祖母之命,会时常协助、指点年轻小丫鬟们照拂她衣食起居的诸项细节,因此两人虽隔十年才又有了真正的主仆关系,但彼此间并不生疏。
云知意先言简意赅解释了与霍家的往年旧事,这才道:“既是致歉,贸然登门会显得唐突傲慢。我这就写一份拜帖,你立刻派人替我送交霍家伯父伯母。”
“是。”湫娘稳重应声,并着手替她铺纸研墨。
云知意又吩咐道:“对了,你让去霍家送拜帖的人顺便去隔壁同我父母说一声,后天我去霍家赔罪时,请父亲母亲不必跟着露面。”
管事湫娘有些不解:“大小姐为何不让双亲陪同?”
“既是去诚心致歉,就算霍家大度不为难,我自己也该将姿态放低些,”云知意笑音和缓,“事情是我自己小时惹下的,不该连累,父亲母亲跟着我去向人赔笑脸。如今我已自立门户,本就该一人做事一人当。”
湫娘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云知意不解。
湫娘道:“大小姐说得对。老奴只是想起老太太曾说过,您的性子与云昉小姐,真是两个极端。”
小时云知意在京中那几年,祖母祖父、叔伯姑姑们都很少在她面前评价她母亲。
到了原州后,母亲与她一直不亲近,所以她其实根本说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性子。
听得湫娘此言,云知意忍不住好奇:“我与母亲,是什么样的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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