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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金盏扔在漆盘上,她撅着嘴面色瞪向他。“娘娘请。”德顺仿佛看不见她那怨恨的目光,只是做着本分事。一把扯紧身上的纱衣,丽嫔冷哼一声,大步离开。10 冰释前嫌“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东宫夫子正坐下首,摇头晃脑的读这书简。阮丹青扶着头,眯着眼,身形颓废的坐在上首发呆。夫子停下念诵,摇头看他一眼。太子,不中用啊!察觉到老师责备的目光,他急忙挺直身,拿起眼前的书简,装模作样的看着。夫子轻叹,合拢手上的书简。“殿下青春正茂,自当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怎么大白天的就这么萎靡不振,颓废不堪?”阮丹青低头,脸红了红。“昨晚陛下设宴,多喝了几杯。”揉了揉额头,他喃喃道。“殿下乃一过储君,怎么能这样随性所欲放纵自己。殿下的身体是国家未来的根本,应当保重才是。”夫子训斥道。头耷拉的更低,阮丹青撅起嘴。他这储君能当到几时也不知道,还国家的未来,怎么可能嘛。见他这幅不知死活破罐破摔的模样,夫子摇了摇头,将手里书简放下。“既然今天殿下没有心思读书,那还是散了吧。”“老师。。。。。。”夫子起身,施礼。阮丹青也只得起了身,回礼。看着夫子离去的背影,他一屁股坐倒,头磕在桌案上。看到夫子离去,喜顺躬身上前。“殿下?”“扶我一把,头好疼。阮芳甯那该死的,弄这种酒折腾我。”他伸手,搭上喜顺的肩。才扶起,门口光影浮动,似有人进来。双手搂住喜顺的肩,阮丹青眯着眼抬头看去。“哦,敢问殿下,我哪里该死了?”高大身影,从门口缓步上前,来的可不就是他刚念过的阮芳甯。要死了,念什么来什么。阮丹青只觉得脑子里那根筋抽的更厉害了,一跳一跳的疼。皱眉,眯眼,低声呻吟,他忍不住将头埋到喜顺肩头。从胳膊缝隙里瞄了一眼,心里暗自懊恼。怎么人家喝那么多,第二天还精神奕奕,自己却一副废柴模样?看来人和人到底是不能比,他这唯一的强项比在阮芳甯这儿也没了优势。但转念想想,好歹比阮芳庭那个家伙能喝点。可见人人不能完美,各有强项。“殿下脸色不好?”也不行礼,阮芳甯径自上前,看着他说道。“喝多了而已,多亏了瑞王的痛快,让我很痛快呢。”阮丹青头微抬,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阮芳甯不以为然的笑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瓷瓶。“是微臣的错。这是西北那边的醒酒药,殿下试试?”阮丹青皱眉,不语,不伸手。阮芳甯笑笑,伸手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难道殿下还怕微臣下毒?”伸手,递上药丸。阮丹青嘴撅了撅。下毒?他当然怕,这皇宫里下毒的事情还少吗?见他不解,阮芳甯摇头叹气。“看来殿下还真是信不过微臣了。”说完,他将手里药丸倒你嘴里,一口吞下。重新倒出一颗,地上前。“这下,殿下该放心了吧!”嘴角抿着,他语气硬了硬。阮丹青扁了扁嘴,扶着喜顺的肩,凑上前伸手。三个手指仿佛小鸟的嘴一般小心翼翼啄过那摊开的手掌,将药丸叼走。阮芳甯只觉得手心里一阵刺痒,搔得心窒了窒。这窝囊废,怪撩人的。三个手指头捏着药丸,阮丹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有效吗?”“总比这东宫里的有效,效果如何?看看微臣,对比殿下,不是一目了然。”“乡野村方,哪里比的上大内独门密药。”撅嘴,他懒洋洋说道。“那还微臣。”阮芳甯眉一挑,拔腿上前一步,伸手索讨。阮丹青将药丸握在手心,往喜顺身后一躲,缩头歪脖的瞪他。“喜顺,给我弄碗水来。”“是,殿下。”喜顺恭顺应了一声,抽身要去倒水,却发现阮丹青还是搂紧了他不放手。“殿下?”于是回头问了一声。“一起。”阮丹青缩在他背后,拖着他朝窗边的桌案移动。看着那两人螃蟹一样朝窗口移动,阮芳甯既好气又好笑。这人以前就是只螃蟹,以为自己满身硬壳就天不怕地不怕,举着可笑稚嫩的螯钳到处横行霸道。可这几年到底是知道厉害凶险了,就变成了缩头乌龟,那懦弱窝囊的可笑模样惹人不屑,却又怪可怜劲的。移到窗边,阮丹青这才放开喜顺。打量打量自己和阮芳甯的距离,嗯,很安全。他放心了些。从喜顺手里结果茶碗,就着水,捏着鼻子将手心里的药丸吞下。“要多少时候起效果?”他转头问。“半柱香左右吧。”阮芳甯答道。“哦。”阮丹青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案上,双腿交叠,手肘杵在膝头,手掌托着头,歪着头看向他。“瑞王不去处理东宫政务,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闲晃。”细细手指,敲着额头,他懒洋洋问道。“关心殿下的身体健康,是微臣的本分。”阮芳甯随便打个哈哈。丝毫不信,阮丹青撇了撇嘴。昨晚今上说和他们两个,料想这态度也算摆明了,今上向他保证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他姑且相信。只是这事总觉得怪异没谱,这父子几个,都不对头,不好惹。眼珠转动,他看向垂手躬立一边的喜顺。“去把上个月陛下赐我的玉如意拿来。”“是,殿下。”喜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阮芳甯不知道他这是要弄哪出,眉挑了挑。手指抚过太阳穴,刚吃下的醒酒药似乎起了作用,头抽得没那么厉害了。阮丹青放下手,将潮热的手心在膝头抹了抹。抬起头,看向阮芳甯。“要不我让你揍一顿,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吧?”他突然说道。阮芳甯听完噗呲一笑。“我打你做什么?就你那瘦模样,经得起我一拳?”他摆摆手。“父皇昨晚这一宴,摆明了说和我们两个,难道我还能对你不善。罢了罢了,念你当年年纪小,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真的?”阮丹青从桌案上跳起。“大丈夫一言九鼎。”阮芳甯撩唇笑笑。阮丹青听了他这一句,咧嘴一笑。但随即又狐疑看他几眼,见他一脸坦诚,才渐渐安了心。“嗯,瑞王,坐坐。”他跑过去,亲自拿了个垫子,放在上首案边,拍了拍热情招呼道。阮芳甯笑笑,这突然的狗腿讨好有些让他意外,但感觉还不错。想不到当年的小霸王也有如今这么一天,爽。抬脚上前,慢悠悠走过去,轻轻撩起衣摆,突然停下。“这,殿下先请,微臣怎么能逾越。”他装模作样说道。阮丹青丝毫不觉,连连摇头。“没事没事,让你先坐就先坐。”“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刺刺坐下,阮芳甯屁股动了动,调整好坐姿。哎,这太子殿下亲自拿的坐垫,坐起来的感觉就是 不一样。只是一只坐垫换一顿鞭子,说起来他还是亏。不过,算了算了,他和这窝囊废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见他坐下了,阮丹青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身体微前倾,趴在案上。正要开口,喜顺手捧着一柄玉如意进来。“殿下,拿来了。”阮丹青随手一把抓过,伸手递到阮芳甯面前。“给你。”行贿?讨好?还是有求与他?阮芳甯手一推,看向他。“无功不受禄,殿下这是做什么?”“我小时候挺没劲的,害你受苦。还你一顿打,我也吃不消。陪你钱,你也不缺我这么点钱。这是陛下赏赐的,上好的和田玉,雕工也很精致,挺好看的。送给你,算我给你陪不是。你别嫌弃,我。。。。。。你也知道我这个太子,算不得什么,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东西了。”他低头,喏喏说道。手不住把那玉如意往前推。阮芳甯手指抚上如意,触到那细白手指,眼神一动。撩起眼皮,看那张微红的脸。那头阮丹青也撩起眼皮,偷偷看他。被他捉到眼光,急忙垂下眼皮,长长睫毛笼罩而下,将心思藏住。细白手指缩了回去,不安的扭在一起。这小动物一般的举动让阮芳甯心里软了软。暗自叹气,也不知道自己是遭了什么咒,对这窝囊废就是狠不起来,又放不下。算起来,这横行小螃蟹如今变成缩头小乌龟,也算是吃到教训了。他若老揪着小时候那点事拿捏他,岂不显得他很小气。将如意握到手里,掂了掂。玉色滋润,白如羊脂,雕工细腻,确实是上品。父皇对他,有时候真比自己的孩子还好。“说了不计较,就不计较。难道殿下信不过我?”他笑语,半真半假,挑眉看去。“没有没有。我就是。。。。。。内疚,内疚而已。”阮丹青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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