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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与人废话,揍了人便去净手,接过亲信递来的软帕慢条斯理擦拭。
云庭才接了那种圣旨,此时看到好友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未免心中不爽,还是开口道:“最近太子对六皇子该会有些动作,你自己注意些,六皇子不算聪明,但有时不聪明才更可怕。”
容云鹤颔首,将帕子往云庭脸上一扔,“多谢好意,云火头。”
…………
将云庭气得七窍生烟后,容云鹤施施然往皇宫方向走去。
夏意萧疏,皇城已开始转凉,翠叶慢慢渡上一层金黄。因着红疹,幼宁只能穿一身极轻薄的纱裙,懒懒趴在窗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肥鸟在花丛中飞来跳去。
半晌忍不住软软哀求,“幼幼想出去玩儿。”
宫女经受不住她这天真无辜的的眼神,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别过眼,轻声道:“姑娘您忘了,您不能受热,待会儿出了一身汗又得痒了。”
小姑娘只得收回视线,两腮鼓起,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戳一戳。
容云鹤当真顺着这心意做了,当即皱眉,还是向以前那般柔软,不过感觉瘦了一点儿。
虽然口中随着容夫人话语让妹妹吃少些,但容云鹤心底并不想让幼宁太瘦,有些肉看起来才康健可爱。
幼宁被偷袭得“哎呀”一声,转过身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兄长,当即眼眸亮起,飞扑过去,“哥哥!”
边努力蹭着,边发出小兽撒娇般的呜呜声,又委屈又高兴,“哥哥是不是都要忘记幼幼了……”
容云鹤拍着她,温柔道:“便是忘了自己,我也不会忘了幼幼。”
许久没见幼宁,他神情难得不复从容,轻轻将脸蛋变成花猫的小姑娘抱起,亲了亲额头,“疼不疼?”
“不疼。”对着兄长,小姑娘的奶音都要拉长几分,“只是有点儿痒,太医爷爷说不可以抓,幼幼很乖,没有动它们。”
容云鹤佯装不悦,将掌心的小手放在唇边咬了咬,“我一不在,就将自己变成这样,真是不乖。”
小姑娘委屈巴巴道:“不是幼幼的错……”
容云鹤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只是抑制不住心疼罢了。他本来觉得太子的性格十分可靠,将幼宁交给他定不用担心,没想到自己才不过出去一月多就发生了这种事。
幼宁确实还是小了些……容云鹤低眸,在太子未完全成长前,他还是将人放在自己身边吧。
秋阳杲杲,金风飒飒,穿花长廊映下一片金阳,栏上洒了层米粒,一只黄色的小肥鸟正循着米粒的路线低头啄食,不知不觉间便跟到了院中。
幼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守在旁边,眼见鸟儿肚子重新变得圆滚滚,懒懒扑腾了两下翅膀就往地上一仰。小姑娘眼睛亮了亮,趁肥鸟儿不备,“哇”得一声往前扑去,小肥鸟躲闪不急,被逮个正着。
“啾啾,啾啾!”
幼宁不被它可怜的鸣叫声所骗,对着鸟儿严肃教育道:“坏阿肥,娘的首饰每天都少一件,我们都在你的窝里找到了。”
阿肥不喜欢容府给它的鸟笼,反倒自己在檐角搭了个窝,前前后后飞了十余日才搭成,随后主院的婢女每日擦拭首饰盒时就发现她们夫人的珠宝都会少一件。
起初没人怀疑这只鸟儿,只当是有内贼,为此容府上下都被训了一顿话儿,直到某天黄昏有下人亲眼看见这只鸟儿偷偷啄了一条翡翠耳坠回窝。
阿肥机灵得很,被发现后就再不随意落地,下人们不敢伤它,只得眼睁睁看着它每日得意地在众人头顶盘旋,首饰照拿不误。
幼宁今日抓它的法子,还是容云鹤含笑提出,小姑娘当即便实施起来。
容夫人还未回京,幼宁可不想娘亲一回府就发现她养的鸟儿这么调皮,因此这次下定了决心教育阿肥,逮到鸟后就在它爪上系了根细细长长的链子,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
自由被禁锢,阿肥十分不高兴,当场对着小姑娘的脑袋啄了一通,虽然不痛,也让小姑娘很生气,脸蛋绷得更紧,试图和它讲道理。
下人们忍笑忍得极是辛苦,姑娘在府中就是热闹,之前姑娘被接到宫里的那段日子,容府可冷清多了。
容候和儿子立在不远处望了许久,唇角都不自觉翘起,待小姑娘碎碎念着把鸟儿抱回屋才渐渐敛了笑意,步入书房。
幼宁被容云鹤带回府已有一月有余,这一月当真没有再进过宫,太子也因政务繁忙或容家父子有意无意地阻拦没能出宫见人。
如今幼宁红疹渐渐痊愈,只剩下一层浅浅的红还需坚持涂药膏。不过小姑娘爱美,见自己成了小花脸怎么都不肯出门,便一直窝在府里陪父兄,正好如了这二人的愿,这些日子不知多开心。
但京中和宫里的形势可不像容府这般平静温馨,先是以太子为首的势力公然出手对付六皇子,六皇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每日朝堂都成了争斗场,硝烟弥漫。随后又是太后久病不愈,休息了一阵子虽说精神好了些,但却越发下不了榻,小毛病不断。
太医看后叹道病来如山倒,太后本就年纪大了,之前就是凭着一股气撑着,这一倒,就很难再起。
寻常富贵人家的妇人六十高龄大都在享福,朝中那些过了这个年纪的老臣也都清闲得很,有哪个像太后这般还要总揽朝事,时常批奏折批到深夜。
突然倒下,自然是因为身体无法再支撑。而且因着年纪,想调理好也很有难度。
近日又有消息传出,说太后大限已至,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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