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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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清微叫上路无归，让路无归带她去请应阴阳。傍晚时分的柳平村安静极，连寻常乡村常闻的鸡鸣犬吠声都没有一声，唯有那飘荡的缭缭炊烟显示出这座村落还有人烟居住。游清微走在被枯黄的杂草掩盖的田间小道，看着一座座废弃的房屋、荒废的田地，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荒凉败落。这里本该是风水绝佳、人烟鼎盛之地。柳平村如今的景相让游清微的心生忐忑，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她说：&ldo;小闷呆，你说我们能请得动应阴阳吗？&rdo;路无归不解地问：&ldo;为什么请不动？&rdo;游清微无言。路无归路过一幢带着院子、有着二层楼的人家时，见到庄保国从屋里出来，喊了声：&ldo;庄保国。&rdo;庄保国见到路无归，愣了下，说：&ldo;富庆不是说你们姐妹不回家过年吗？怎么又回来了？&rdo;随即脸一绷，说：&ldo;这么晚了还到处乱跑，不知道村里最近不太平呐，赶紧回家。&rdo;又朝跟在路无归身后的人说：&ldo;晓笙你也真是的……&rdo;话没说完，人走近了，这才看清跟在后面的不是庄晓笙，而是长得模样极好一身贵气的年轻姑娘。路无归说：&ldo;晓笙姐姐上班忙，没回来。我们去找应阴阳，先走了。&rdo;说完招呼游清微一声，说：&ldo;走。&rdo;她走了两步，才又想起，回头介绍道：&ldo;游清微，这是庄保国，跟庄富庆是堂兄弟。&rdo;她想了想，说：&ldo;他爸和庄富庆的爸是亲兄弟。&rdo;游清微喊了声：&ldo;保国叔叔好。&rdo;庄保国应道：&ldo;好。&rdo;还在想这姑娘是从哪冒出来的，路无归已经领着人走了。等路无归走远，他才反应过来，诧异地叫道：&ldo;哎，富庆家的二丫不是傻的吗？怎么不傻了？&rdo;路无归听到庄保国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心说：&ldo;你才傻。&rdo;蹦蹦跳跳地绕过弯道边的小竹林，见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站在路边，喊了声：&ldo;吴婆婆好。&rdo;又跟游清微说：&ldo;这是吴婆婆。&rdo;朝对面的屋子一指，说：&ldo;她家就住对面。&rdo;游清微看了眼空荡荡的小路旁只有她和路无归，神情顿时有点不好。路无归刚从吴婆婆身边过去，就听到吴婆婆带着颤颤的声音喊她：&ldo;二丫啊，我的脚让蛇咬了，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家好不好。&rdo;她又退回去，&ldo;哦&rdo;了声，半蹲下身子，说：&ldo;那你上来吧，我背你回去。&rdo;游清微闻言，&ldo;啪&rdo;地一声把手里的折扇按在路无归的背上，说：&ldo;二丫，你先看清楚再背。&rdo;太极乾坤扇往路无归的背上一放，吓得那老太婆当场从原地消失。路无归的眼角余光瞥见老太婆消失，惊诧地&ldo;嗯？&rdo;了声，环顾四周一圈，喊：&ldo;吴婆婆？&rdo;她见到竹林下的阴气格外重，知道吴婆婆没走，说：&ldo;你别怕嘛，我背你回去。&rdo;吴婆婆又冒了出来，怯怯地看着游清微。游清微见状就知道路无归是知道吴婆婆是什么情况，暗叹口气，心说：&ldo;冤魂你也敢背。&rdo;她对路无归的本事信得过，只能由着路无归。不过难免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守着。路无归把吴婆婆背在背上，朝吴婆婆家走去。她问：&ldo;吴婆婆，为什么没有人引你回去呀？&rdo;吴婆婆说：&ldo;我出来摘菜，让蛇咬了，在这里等了半天才见到你们。&rdo;游清微的心头一动，感觉到不对劲。她问：&ldo;小闷呆，应阴阳的家在哪？&rdo;路无归说：&ldo;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前面那棵桃树拐过去就是了。&rdo;游清微看了眼四周，没见到有别的路，说：&ldo;应阴阳要经常从这里过吧？他去吴婆婆家，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吧？&rdo;路无归说：&ldo;对呀。&rdo;游清微说：&ldo;对什么对。我爷爷既然说让我们请应阴阳，说明应阴阳是有本事的。吴婆婆出现在他每日出行的必经之路上，你觉得他看不见？&rdo;路无归说：&ldo;万一他没开阴眼呢？&rdo;游清微说：&ldo;没开阴眼总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变化。&rdo;她刚来柳平村，对这里不熟还好说。应阴阳天天走的路，路上的阴气有没有变化不可能没感觉。路无归没听明白游清微到底想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把吴婆婆背到她家门口。她刚踏进吴婆婆家的院门口，就见到吴婆婆的儿媳妇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嘀咕着：&ldo;这老太婆，下午去摘个菜，现在还没回来。&rdo;看到路无归进门，就又说：&ldo;哎，这不是庄富庆家的那傻子吗？不是听说在城里发了财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怎么回来了？&rdo;路无归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把吴婆婆放下，说：&ldo;回家看一眼就走吧。&rdo;游清微听到那妇人的嘀咕声，心中微沉，她轻轻扣了扣门，问：&ldo;请问，吴婆婆是什么时候出去摘菜的？&rdo;那妇人说：&ldo;下午四点多吧，让她摘点菜回来炒菜，哎，你不是晓笙……&rdo;游清微奇怪的看了眼路无归，不明白怎么都把她当成庄晓笙，就算是天色已晚视线不清楚‐‐好吧，村里人都把路无归当成傻子，除了庄晓笙，没别人会跟路无归一起。她回过神来，对那妇人说了句：&ldo;打扰了。&rdo;她念咒开了阴眼，见到吴婆婆已经不在路无归的背上，便拉着路无归走了。那妇人的声音从院子里飘出来：&ldo;这谁呀，庄富庆家的亲戚？没听说过呀。&rdo;游清微和路无归走到刚才遇到吴婆婆的竹林处时，她特意查看了下周围，这一看之下，吓得她倒抽口冷气，头皮阵阵发麻。在她们遇到吴婆婆的竹林边发现了许多蛇行的痕迹，旁边的草丛都被压倒了一片，地上，是蛇行的痕迹，密密麻麻的蛇行痕迹，她甚至还发现了一片人身上的衣服布料和一个装有新鲜蔬菜的菜篮子。路无归顺着游清微查探的地方探头一看，惊得&ldo;咦？&rdo;了声。她比划了下那弯弯扭扭的痕迹，说：&ldo;这好像是蛇行的痕迹。奇怪，冬天哪来的蛇呀？&rdo;游清微的神情沉了下去，她说了声：&ldo;走吧，先去请应阴阳。&rdo;不多时，路无归领着游清微到了应阴阳家。应阴阳家没有院子，门前是一块平坦的水泥空地。她俩踏进应阴阳家的水泥地一眼见到应阴阳家正堂的桌子上正有三个人围住在一块吃饭。应阴阳坐在正上方，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路无归直接迈进应阴阳的家门，先朝应阴阳家的饭桌上看了眼，见到桌子上放的像是办酒席打包回来的饭菜。应阴阳看见路无归，问：&ldo;哎？你怎么回来了？&rdo;又朝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的游清微看去，问：&ldo;这位是？&rdo;路无归回头见游清微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说：&ldo;游清微，你进来，应阴阳是好人。&rdo;游清微没敢进去，微微欠身，客客气气地说：&ldo;晚辈游清微，见过应老先生。&rdo;应阴阳古怪地看了眼路无归，又打量了一眼游清微，说：&ldo;你额头上的这笔符印像是保安观的手法，姓游，游道法是你什么人？&rdo;游清微的冷汗&ldo;刷&rdo;地一下子下来了，她压住心头的紧张，说：&ldo;是我爷爷。&rdo;应阴阳&ldo;哦&rdo;了声，说：&ldo;难怪。进来吧。&rdo;她冲游清微招了招手，又问：&ldo;吃饭没？&rdo;对旁边的两个徒弟说：&ldo;愣着干什么，去拿碗盛饭，没见到有客人。&rdo;游清微以为报出来历会被应阴阳赶出去，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待遇。她不由得朝路无归看了眼，心说：&ldo;难道是冲小闷呆的面子？&rdo;她道了谢，进了门。应阴阳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问：&ldo;游道法还好吧？算起来有五十年没见了。&rdo;游清微听应阴阳这叙旧的口吻，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听他问起她爷爷，心情又沉重起来。她说：&ldo;家里接连出了几场变故，爷爷元气大伤，如今已经不能下地行走。&rdo;她顿了下，说：&ldo;不瞒应老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我爸过世了，我爷爷想把他葬回柳平村。&rdo;应阴阳惊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剩下的半碗饭也没胃口吃了。他想了想，问：&ldo;你家还剩下几个人？我是说姓游的。&rdo;游清微说：&ldo;就剩下我和我爷爷了。&rdo;应阴阳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喊：&ldo;赵三儿，别盛饭了，收拾一下跟我走。&rdo;又喊了声：&ldo;大勇也跟着去。&rdo;路无归这已经做好了在应阴阳家蹭饭的准备，见到他们居然吃到一半不吃了，那心情，跟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了似的，干瘪瘪地舔了舔嘴唇，扁着嘴起身。她捂住肚子，默默地在心里喊了声：&ldo;我饿。&rdo;应阴阳看了眼路无归那馋相，把那盆还没动过的鸡肉端给她。路无归顿时开心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撕下一只大鸡腿递给游清微。游清微摇了摇头，说：&ldo;你吃吧，我不饿。&rdo;路无归把鸡腿送进了自己的嘴里，说：&ldo;其实我本来不饿的，就是刚才背了吴婆婆所以饿了。&rdo;应阴阳问：&ldo;吴婆婆？&rdo;朝对面一指，说：&ldo;对门那个？你背她做什么？&rdo;把路无归上下打量一眼。路无归愣了下，又想了想，才说：&ldo;不知道是谁给她办的后事，居然没给引魂。&rdo;应阴阳惊了跳，问：&ldo;吴婆婆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