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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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而在客厅正门处，一身是血的李峥西正伏在司机身上，手中还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可是整个人，却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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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峥西很快被抬进了房间，顾楚凡和亨利医生随后也赶了回来。当莫子苡被张妈扶着来到房门口时，刚好听见亨利和顾楚凡的对话。

“真的不去医务所么？”亨利开口。

顾楚凡神情凝重：“不行，这摆明了是有人要害西少，你那破医务所，不比这里安全。”

一向轻松示人的亨利此时居然也面露紧张的神色：“那好吧，我先为他取出弹头……咦，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顾楚凡看了一眼之后，轻声叹了口气，眼光朝门口一扫，正好看见莫子苡，倒是一愣。

莫子苡强行挣扎着进了门，却终究只能无力的趴在床沿，看着李峥西毫无血色的脸，当时就落下泪来。然而她很快擦干了眼泪，抬眼看向亨利：“有危险吗？”

亨利和顾楚凡对看一眼，忧心忡忡：“不是百分百有把握。”

这么严重？莫子苡霎那间白了脸，重新去看李峥西的样子，胸口如同被钝器所击，疼痛难忍，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顾楚凡看她的样子，忍不住道：“子苡，你先出去吧。”

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退开自己的身子，抬眼看着亨利：“我不打扰你，你快给他手术，让他好起来，让他彻底好起来。”

然而这一退，她的视线就刚好落在李峥西手上的那两张东西上面，顿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伴随着他浑浊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那是两张婚书，大红的颜色，烫金的字体。她透过泪眼，只朦胧的看得见几个字——李峥西……莫子苡……永结秦晋之好……下面留白的男方签名处，是他的签名和印鉴，端正而工整。

莫子苡不可抑制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眼泪早已不听话的滑落。

顾楚凡在身后撑住她，低声道：“子苡，那两张婚书，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从他手里扯出来，足以见得他的真心了吧？你难道还认为，西少只是可怜你而已？”

莫子苡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只能不能摇头落泪，靠在顾楚凡怀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楚凡低声叹气：“你可知，一旦签了婚书，你就是明媒正娶的李家少奶奶。”

莫子苡忽然伸手抓紧了顾楚凡胸前的衣襟，低声抽咽：“带我出去，让亨利给他取出子弹，我不打扰他……”

此时亨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对顾楚凡点了点头，顾楚凡正要带她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又挣扎着看向亨利：“亨利先生，求你，救他……”

话音刚落，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莫子苡只觉得脑中一沉，已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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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睁开眼的时候，却是满眼黑暗。周围都是寂静的，那种无声的恐惧，让她禁不住浑身颤抖。她害怕这种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仿佛，再也没有生的气息。

莫子苡突然感到无边的恐惧。

她记得，他中了枪伤，昏迷不醒，亨利说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手中紧握着的那两张婚书……

那此时此刻的安静，代表了什么？

“张妈，张妈？”莫子苡忍不住扬声叫了起来，同时摸索着下了床。背上依旧很疼，可是她可以忍受。

刚来到门边，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张妈一按亮房间的灯，就看见莫子苡惨白的脸色和恐惧的眼神，忙扶着她：“怎么了？”

“他呢？他怎么样了？”莫子苡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张妈心痛难忍的看着她，眼中泛起的那抹情绪让莫子苡赶到无端的害怕。

“他……死了？”后面那两个字，她发不出声音，只是徒劳的做着口型。

张妈慌忙摇头，可是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少爷伤势恶化，已经送去了医院。”

医院内，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出几个萧条的身影，或坐或立，却无一不是眉头紧锁。阮汐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紧紧攥着手中的小包，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

顾楚凡靠着对面的墙壁站着，狠狠的抽着烟。

片刻之后，有仓惶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他手下的一个弟兄。顾楚凡见状，捻了烟头：“给太太拍了电报了？”

“是，太太昨天才到江苏，现在正在赶回来。”

顾楚凡点点头，又道：“有没有查到什么？”

那人面露难色：“行凶之人必定是个好手，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废物！”顾楚凡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声，那人自知再留下来也没有用，便退了下去。

一直静默不语的阮汐汀忽然开了口：“李家财大势大，在上海哪有人敢招惹？峥西平日里做事虽然手段凌厉，但却不曾与什么人结下这样大的梁子。这次，究竟是谁干的？”

顾楚凡明白她的意思，答道：“西少不曾与谁有过冲……”话音未落，语势忽然就弱了下去。他忽然想到了雷恒——如果说那也算是冲突的话。

可是即使为了莫子苡，两人起了冲突，也决计没有到需要动手的地步。那雷恒，面上虽然和善，心机却是深不可测，绝非那种意气用事之人。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李峥西，毫无可能。

可是……顾楚凡一转念，却又想到了另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