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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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我勉强忍住嘴角的抽搐。

不小心？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存心呢？

等我走到玄珩的寝殿，里面能砸的东西已经基本都砸光了，玄珩坐在一片珠宝的碎片里抽泣。

我摆手示意，让那些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龙姬们都退下去，然后自己走到玄珩身边，蹲下身来对他说：“今天又失败了？”

玄珩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活像只小青蛙：“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哦，决心不小。

我拍拍他的脸，说：“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玄珩突然地下头，小小声的说：“七暝，他不是创造我们的人吗？为什么不喜欢我亲近呢？”

我说：“玄珩殿下，您应该尊敬真神，而不是亲近他。”

玄珩眨了眨眼：“为什么？”

我说：“因为对真神来说那是一种亵渎。”

玄珩说：“我不明白。我并不是想要去做那些神族对仙族和龙姬干的事情，我只是想摸摸他，碰碰他。他那么好看，摸起来一定也很舒服，我喜欢他。”

我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那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玄珩殿下，时间会让您明白的。”

我是少数几个见过真神本来面目的人。

那种压倒一切的美丽，倾世难寻。可与美丽平齐的是他的高贵与冷漠，真不知道为什么玄珩殿下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一般人只要看到那张华丽到可怕的脸，能做的事情只是伏在地上发抖。

但是凭我的直觉，真神对玄珩殿下虽然经常惩罚却并不讨厌。

虽然诸方四君的选出原则是法力的大小，但如果真神厌恶一个人，就一定不会让他登上这样的地位。

更何况，原来的那位北君殿下也许就是因为太聪明，才会导致后来的下场。

也许有的时候，面对真神，天真和愚钝并不是一件坏事。

所幸的是，真神拥有世上的一切法力：创造、攻击、防御、召唤、医术、预言、诅咒、恐惑、蛊尸。虽然后三种法术被禁用，可真神自己却常常使用恐惑中的幻术来掩饰自己真实的面貌，而且如今他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大部分的神族连真神的幻象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其他的种族。有时候我甚至会忍不住猜想，真神也许对他自己创造的这个世界已经有些腻烦了。

但的确，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已经过了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年纪。

我与折丹是真神最早创造出的那一批神族，却因为力量不够没能位列四君。连后来的太嫦都比我小上许多，所以白商说他在我面前“是个小孩子”并不为过。而目前真神让我照顾的玄珩殿下，在我看来，还是个奶娃娃。

我眼看着神族从当初的荣耀到现在在荣耀中堕落，真神也发觉了这一点，并且也在尝试着改变，但是几次的措施效果都并不好。不久前，真神默许了仙族出入昙华城，我猜想，神族的地位也许终将不保。

白商殿下的焦急我也能够体会，但我清楚的知道，他身为神族的优越感根深蒂固，并且渴望神族振作的目的也是为了巩固神族高高在上的地位，在这一点上他很固执，甚至固执到有些执拗。而且，神族中保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少见，但是他们忘了：真神并不是神族的真神，他是这个世界的神，他没有一定要维护神族的理由。

对于仙族，我并不轻视，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玄珩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家伙，第二天就吵着又去觐见真神了。

我推辞了白商的又一次邀请，自己在昙华城里随便逛逛。我来到昙华城的边界，靠在护栏上，从这近乎虚无的高空向下俯视，下面是不尽的流云，只能从云层中偶尔漏出的缝隙看到沧溟之野广阔的大陆，和大陆之外苍茫的海域。

很久以前，我也曾到过沧溟之野，那时的目的是为了巡视下界。但至今，我仍对当时看到的美景记忆犹新。山川、河流、还有大海；红色、绿色、还有紫色，各种风景各种颜色交错着，与昙华城中一成不变的纯白全然不同。

真神的名字叫昙华，所以大家推测他喜欢白色，但谁也没有亲口问过。

也许真神的喜好也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发出的命令。没有人敢去揣测他的心思，但同样，也没有人敢去真正的关心他，去问他是否快乐。

当然，这也不是我所能触及的范围。

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该做，然后就……睡觉吧。

昨天安抚了玄珩整整一晚，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天亮了，现在阳光这么好，真的有些昏昏欲睡。

我四下里望望，没有见到其他人，于是就拣了块看起来不错的草地躺下来。

反正这里一向很少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这么不巧的看见一向谨慎庄重的七暝大人在这里躲着偷懒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天顶。

醒是因为觉得头顶有些刺痛。

我转头一看，一个脸色苍白的小仙人正蹲在草地上扯我的头发。

见我一动，他吓了一大跳，坐倒在地上，口里喃喃的念：“怎么不是假的啊？我还以为就是个好看的人偶……”

你才是人偶好吧。

我心里暗骂，脸上却已经开始微笑，刚要说话，他又突然跳起来，指着我说：“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把我差点打下翳鸟的大坏人！”

我面上含蓄优雅的笑容依旧不变，柔声说：“可怜的孩子，是谁干了这样的事，让你以为作出这样无耻行为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