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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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翔只能摇头。

  &1dquo;组织上本来安排老左就在地区行署工作，他坚决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我担心&he11ip;&he11ip;”他显然人qíng练达，yù言又止，&1dquo;你要不还是先打个电话给老左，别让他伤了小姑娘的心。”

  &1dquo;已经到了这里，不管她爸爸说什么，我也要把她送过去见他一面。他是疼他女儿的。”

  &1dquo;我也是当爸爸的人，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疼？唉。”老周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这个话题，拿了一份地图展开，指点给他看，&1dquo;你们反正是要从这里回拉萨再返回内地的，走这条线路，正好经过措勤，路稍微好走一些，就是沿途没啥风景。路上千万要小心。措勤那个地方，唉，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条件确实很艰苦。”

  高翔出来，左思安一动不动地坐在沙上，身体蜷缩得小小的，眼睛马上看向他，充满了惊恐，仿佛被大人遗忘在陌生地方的孩子，唯恐动一动就失去了被找到的希望。

  他走过去，将手伸给她：&1dquo;走吧，我们回住的地方去。”

  她站起来，迟疑一下，小心地捏住了他的手指，两人慢慢走出来。

  入夜的狮泉河镇异样冷清，风裹着沙尘呼啸着扑面而来，路面上的废纸与空塑料袋chuī得翻翻滚滚，竟然看不到一个行人。两旁的房屋灯火零星，静默地蛰伏于黑暗之中，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她不由自主靠紧他，两人缓缓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1dquo;措勤离这里有多远？”

  &1dquo;不算远，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回去我跟老张他们商量一下，放心，我会送你过去的。”

  &1dquo;可是窝听若迪姐姐说行程都计划好了，还有很多她想去的地方。”

  &1dquo;她会理解的。”

  &1dquo;可是&he11ip;&he11ip;”

  &1dquo;不用多想了，你来就是为了见你父亲，我来就是为了送你。我会把你送到的，小安。”

  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两人慢慢向前走着，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拖曳得越来越长，逐渐与深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8_

  旅伴们正聚集在房间吃着泡面，听到高翔打算第二天就送左思安去措勤，大家面面相觑，都非常意外。他们原定的行程是让左思安在狮泉河与父亲相聚两天，他们去离狮泉河镇只百余公里的班公错观光，然后走自然景观丰富的&1dquo;级大北线”一起返回拉萨。

  如果继续结伴同行，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更改计划，返程走小北线，先到措勤，再回拉萨；如果就此分道扬镳，则意味着他们必须各自单独驾车返回拉萨，路上无法相互救援。在经历了来时的艰险以后，大家都明白不管走哪条线路，都得结伴同行，一旦落单，将会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危险。

  一片沉默之中，施炜先开口了：&1dquo;那我们就走小北线，送小安与她父亲见面。”

  老张接口说道：&1dquo;我赞成，走这条线路也不错。”

  他们两个表了态，大明和小芸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左思安坐在一边，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张注意到她肩膀紧绷的紧张姿态，俏皮地说：&1dquo;哥们儿这趟出来的时间太久，历险也够了，正好早些回家上班赚路费，争取下次再来。”

  孙若迪连忙说：&1dquo;是啊，我也要回去修改论文了，高翔还得回家帮着照顾他的小表弟呢。”

  高翔一惊，迅看向左思安，左思安抬起了头，先是有些迷惘，随即表qíng僵住，面孔蓦然变得惨白。他连忙打岔：&1dquo;老周告诉我，措勤的藏语意思是&1squo;大湖’，县内有一个叫扎日南木错的大咸水湖，不太为人所知，但是也很美，我们正好过去看看。”

  他们入住的宾馆条件简陋，只有一个限时开放的浴室，在一楼锅炉房的旁边。所有人都积了一路尘土污垢，吃完面条后急急收拾换洗衣物冲下去洗澡。澡堂封闭，过久地待在里面更容易缺氧，他们不敢大意，尽快洗得神清气慡出来，全都觉得身体轻快，高原反应似乎也轻了许多。

  孙若迪进锅炉房接热水洗衣服，高翔陪在她旁边。她突然感到道：&1dquo;本来要去巴林乡看藏羚羊和野驴，去札达东嘎乡皮央村的古格王国遗址，这下都得放弃了。”

  &1dquo;看到神山圣湖的时候，你可是激动得说完全满足，死而无憾了。”

  &1dquo;可是来这一趟太艰难，当然想把所有值得去的地方都去到。”她继续数着计划中要去的地方，&1dquo;班公错离得这么近也不能去，还有日土岩画、那曲的羌塘湖群，神秘消失的象雄文化遗址、石器时代遗址、阿垄沟墓葬群&he11ip;&he11ip;唉，这些都要错过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真可惜。”

  &1dquo;若迪，不要在小安面前说这话。”

  &1dquo;我哪有说。我的表现还不够大方吗？可是那个女孩子，不是我挑剔，她真是又以自我为中心，又没礼貌，好像把大家为她做的一切都看得理所当然，一句表示感谢的话都没有，表qíng还那么古怪。刚才我叫她去洗澡，她也沉着脸不肯去，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