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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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但血浓于水，刘晨风到底没有放弃刘品。

鸣寒给刘晨风当徒弟时，刘晨风押着刘品改过自新，当外卖小哥。那阵子刘晨风任务出得没那么密集，算是有时间约束刘品。鸣寒到刘家做客，刘晨风笑着叫刘品去下厨，刘品满脸不情愿，还是去了。

鸣寒挺瞧不上刘品的，和机动小组的其他人一样，他觉得师父是被这个废物弟弟给拖累了。但废物弟弟到底是师父的家人，他没有将不满表现出来。菜一个个上桌，刘晨风骄傲地说：“尝尝，我弟手艺不错吧？”

鸣寒讶然，一个混子，居然有这么好的厨艺。

刘晨风很高兴，一顿饭的时间，鸣寒和刘品都在默默动筷子，就他，一会儿夸弟弟一会儿夸徒弟。

只是听着，陈争都能想到刘晨风是个多爽朗而积极的人，可惜，当初市局没有什么和机动小组合作的机会，以后也不可能和刘晨风认识了。因为在三年前，刘晨风就出现在了省厅公布的牺牲名单上。

“他是……”陈争问：“怎么牺牲的？”

鸣寒出一声长长的呼吸，摇头，“我不知道。”

机动小组的任务比较特殊，相应的保密性也更强，但陈争仍有些诧异，“你都不知道？”

鸣寒说，刘晨风一直都是他师父，但他出师快，早就能够自己带一支小组活动，所以从四年前开始，他和刘晨风几乎都是各自执行任务。

有段时间，刘晨风失联了，他的权限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但不久，刘晨风又回来了，看上去非常疲惫。那阵子刘品又丢下好好的工作不干，成天和刘晨风唱反调，他实在看不下去，揍了刘品。

刘品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街溜子，但身手并不差。他以为刘品会还手，但刘品只是擦了擦嘴边的血，转身走了。

刘晨风把两个人叫出来吃饭，这次难得地没有“逼”刘品下厨，而是找了家炒菜店。刘晨风喝了酒，话变得更多了，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说鸣寒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刘品是自己唯一的弟弟，都是弟，就不要打架了，人走在这世上，有个兄弟不容易，以后互相帮衬着。

刘品没反应，还有点不耐烦。鸣寒却很清醒，隐约察觉到刘晨风可能会出非常艰难的任务。果然，一个月之后，刘晨风又失踪了，这次人没再回来，回来的是他已经牺牲的消息。

他到底执行了什么任务，至今没有解密。鸣寒虽有心理准备，亦是难以接受。为了压抑心中的悲哀，他不间断地接任务，半年后风尘仆仆回到洛城，想到师父唯一的亲人，忽然感到内疚。刘品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彻底堕落了？

他来到刘家，刘品已经搬走了。他辗转打听，得知刘品居然回了老家竹泉市。兄弟俩是从这座小城市走出来的，刘品以前说过不喜欢老家，没什么玩的。是因为失去了至亲，再无依靠，才回去吗？

他在竹泉市见到刘品，此时的刘品已经和他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剪了个中规中矩的型，靠摆摊做饮食生意生活，再也不是以前飞扬跋扈的混子。

“你……现在在做这个？”鸣寒难掩惊讶。

倒是刘品，比他想象中淡然许多，给他舀了碗冰粉，“最近没任务？”

那天他们坐在餐车边的小桌子边，聊了很多，刘品连气质都变了，像是经历的苦难终于把他打磨成了成年人，甚至有了一丝刘晨风的感觉。

刘品眼眶渐红，说刘晨风最后一次回家，自己还在跟他吵架，让他别再管自己。刘晨风少见地骂了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做外卖的工作了。他心里烦躁，朝刘晨风咆哮，“你凭什么总是说我？你那个工作就必须做吗？上次失踪那么久，我他妈以为你死了！”

鸣寒听得捏紧拳头，这才知道刘品和他打架那次是因为担心刘晨风。

但即便如此，弟弟和徒弟都没有留住刘晨风，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光芒消失在了寒夜，再也不会回来。

“我哥想我好好生活，用我的一技之长。”刘品说：“那我就好好生活给他看吧。这房子是我们以前住过的，他回不来，我替他回来。”

陈争当初就觉得鸣寒和刘品的关系不是一般的警察和线人，现在终于明白，刘品算是鸣寒的半个家人。但这样的话，刘品不是更应该在现徐荷塘的踪迹时立即联系鸣寒吗？

“我不知道。”鸣寒紧皱着眉，想到了和刘品提及徐荷塘时的细节。

最早，鸣寒并没有想过让刘品做自己的线人，但刘品主动提出来，自嘲道：“我给我哥闯了太多的祸，想补偿，也补偿不上了，那就算在你身上吧。他看重你，我也用我自己的方式尽点绵薄之力。”

刘品执意要做线人，鸣寒给他机会。也许是因为有个警察哥哥，也许天生就是做这个的料子，刘品给鸣寒提供过许多有效情报。

调查徐荷塘不是正儿八经的任务，鸣寒想不到比刘品更值得信任的线人。回洛城之前，他给刘品说了想法，并将徐荷塘失踪之前的照片交给刘品。刘品接过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收好，轻声道：“我知道了。”

那时他没有注意到异常，刘品这几年话一直很少，现在想来，刘品拿到照片的时候，似乎沉默得过于久了，手里夹着的烟都已经掉下长长一段灰。

“难道徐荷塘和我师父的死有关。”鸣寒说：“刘品知道些什么，或者见过徐荷塘，但他不愿意说，他当时也没有想明白。”

陈争说：“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不然他不应当私自行动，独自去南山市，直到现在才告诉你消息。”

鸣寒有些按捺不住了，“哥有危险，我们得立即去南山市。”

车里安静下来，须臾，陈争问：“我们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