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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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阳坐到沙上，谢楠沏了杯茶端过来，她的老家旁边是茶叶产地，这茶叶还是上次回家妈妈硬要她带上的，她一向不怎么喝茶，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项阳伸手接过，他左手无名指上那个样式简单的白金婚戒落入谢楠眼内，她移开视线，坐到旁边那张沙上。

  &1dquo;楠楠，这几年你还好吧。”

  &1dquo;还不错，你呢。”

  &1dquo;老样子，这次我们公司中标了一个大项目，我可能要在这边待很长一段时间了。”项阳的公司是做建筑施工的，这几年房地产市场火爆，展得自然不错。

  &1dquo;我听冰冰说了。”

  &1dquo;院子里应该种点花糙，这样空着太可惜了。”

  &1dquo;我才搬过来，懒得收拾，明年开net再说吧。”谢楠随口应着，只觉得荒谬，隔了六年多时间，这样重逢，居然对答得如此礼貌周全客套流利，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过往。

  项阳看着面前的茶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楠更是无意寻找话题。

  &1dquo;我希望我没打扰到你，楠楠。我只是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1dquo;还不错，”谢楠有点疲惫地回答，&1dquo;谢谢关心，我猜你应该过得很好，所以倒是从来没有不放心过。”

  这话听来有些讽剌的味道，项阳苦笑。眼前的谢楠其实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时间一样给她留下了痕迹，她的肌肤不再是昔日那么娇嫩，眼睛没以前那么灵动，面孔也不复圆润而变得清瘦，倒是保持着秀丽。最大的变化是表qíng平静得没有波澜，不再是那个在他面前毫无保留、言笑无忌的少女了。

  &1dquo;那就好，我希望我也能放下心来。”项阳端起杯子，他一看知道这是她家乡产的毛尖，这几年他一直喝这种茶叶，透过玻璃杯看去，汤色碧绿而明亮，喝一口，果然是他早已熟悉的鲜醇而有回甘的味道。他放下杯子，知道自己再不能坐下去了，&1dquo;我走了。”他仓促地说。

  谢楠送他出去，他再没看她，头也不回上了一辆深灰色沃尔沃s8o，很快动开走了。谢楠扶着院门站了好一会，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疲惫感笼罩了全身。她慢吞吞走回客厅，躺倒在沙上。

  于穆成在自家露台看到了这一幕。

  他倒不是有意窥探别人的生活。只是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他应酬完了刚回家，比较闲适，看到难得的秋日好天气，也出来坐在露台上竖的遮阳伞下，拿着记本处理邮件，无意中一低头，尽收眼底。他把记本放在防腐木制成的小圆桌上，起身看着谢楠垮下肩膀，如同被打败一般进了屋，再次为她感到难过。他并没有过很深刻的为qíng所困的体验，但似乎也被她的伤痛触动了。

  第13章

  谢楠头次深深感谢有这么一个独处的空间，让自己可以无所顾忌放任自己的qíng绪，不用向任何人解释。

  可是其实她已经没什么qíng绪了。

  &1dquo;我们以后，再不要联系了。”

  &1dquo;嗯。”

  &1dquo;忘了我。”

  &1dquo;放心，我会的。”

  &1dquo;答应我，你要好好生活，过得比我好。”

  &1dquo;去死吧，项阳，别对我做出这么一副深qíng的样子，我希望你过得不好，不好。”

  那么年轻意气，带着绝望冲口而出。过了这几年，还是一样也学会了掩饰qíng绪，礼貌地祝福。

  其实有没有祝福都一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大家都过得还不错，好吧，见这一面也好，可以永远地放下心来，过各自该过的生活，谢楠想。她脱了力一般躺着，一动也不动，直到暮色渐浓，光线昏暗下来。她慢吞吞爬起来，出去收了伞，把书和椅子拿进屋，再走进厨房，不抱什么指望的看炖的汤。

  时间太长，牛rou全熬烂了，不过也无所谓，她将萝卜改一下刀切得更小一点扔了进去，不管怎么样，还是一锅汤了。

  接到李锐的电话时，是12月一个星期四的下午。谢楠正下一层楼到业务部门去处理一财务支出。每到周四这个时间，公司的酒推都会回来开会报道，高挑明艳的女孩子穿着带点金属感的银色短裙济济一堂，莺莺燕燕，语笑嫣然，很是赏心悦目。谢楠每次看到如此青net，都忍不住要起感慨。手机响了，她走到楼梯间那去接听。

  &1dquo;谢楠，你好，我是李锐。”

  &1dquo;你好，有什么事吗？”她公事公办的口气显然让李锐有点继续不下去的感觉，那边沉默了一下。

  &1dquo;我想约你明天一块吃个饭，你有空吗？”

  谢楠有些为难，她一向不善于直截了当地拒绝别人，何况她也不想伤害李锐，虽然jiao往时间不长，但她知道李锐自尊心十分qiang烈，打这个电话想必都是经过一番挣扎的。

  &1dquo;只是吃个饭而已，如果明天你不方便，我们另外约时间也行。”

  &1dquo;那就明天吧。”谢楠不愿意吊着人家，答应了下来，两人说好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她想了想，拨通了高茹冰的电话，想问问她的意见，毕竟她和李锐是同事，她不想因为自己弄得高茹冰为难。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茹冰了，结婚以后，果然是有了自己的世界，再不是那个业余时间大半和她腻在一起的蜜友了。

  高茹冰接电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谢楠觉得不对，追问她怎么了，她说：&1dquo;我这会在医院呢，我没事，就是郭明突然生病了，在留院观察等检查结果。”

  谢楠吃了一惊，问清医院病房，下班以后连忙开车赶了过去。她拎着一篮水果匆匆跑进病房，郭明半靠在netg边，两人脸色看着都算正常，谢楠松了口气。

  &1dquo;你怎么来了呀，谢楠。”郭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