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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夫人闻言,回头仔细看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果然瘦了,怎么回事,这年过的,还掉了二两肉?”
温氏也发愁:“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晚上,她连着做噩梦,我都搬过去陪着她了,也不行,半夜里睡着了总要哭。前天叫了回春堂的林大夫过来看过了,说是胆气虚弱,但这大过年的,不好叫孩子吃药。如今珍珠粉和人参正吃着,眼见着还是瘦了,我这心里也为难。”
“你怎么不早说?”苏老夫人变了脸色,“这事情可含糊不得。”
苏意卿分辨道:“母亲言重了,其实没什么打紧的,不过是这几天晚上爆竹吵的,睡不踏实罢了。这年头以瘦为美呢,我看五姐姐那样苗条,可羡慕的很,且让我美两日吧。”
与时下流行的弱柳扶风的娇弱美人不同,苏意卿的身段是丰盈婀娜的,该有肉的地方一丝儿不少,看过去软软的,很讨老人家的欢心。
“你们小孩子家懂什么,胖是福气,这福气是越多越好的。”苏老夫人一摆手,断然道:“卿卿这样,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明日随我去大安禅院烧香,求菩萨多关照你,让那些邪崇鬼魅赶紧都走开。”
苏意卿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苏老夫人看了看崔氏,咳了一下,道:“阿娴也一起去,求菩萨许个好姻缘。”
长房的大老爷苏明山官至礼部尚书,他如今正当盛年,雄心勃勃想要更进一步,听得宫里最近放出的风声,圣人打算替七子韩王择妃,长房上下都动起来了,正极力谋求此事。
苏意娴美貌出众、在京中素有才名,向来自视甚高。
负责选妃的官员已经将她的名字呈报内廷,皇后颇为满意,但韩王的生母萧贤妃似乎并不太待见她,双方僵持不下,苏意娴正暗自怄气。
此时听苏老夫人这般说着,崔氏也是心动,想着此事目前诸多不顺,莫不如去拜拜佛也好,或许还有转机。
她笑道:“这大过年的,菩萨可忙了,又要顾这个、又要顾那个,可要累着了,那就偏劳母亲明日带着孩子去一趟了。”
苏意娴瞥了苏意卿一眼,想起了六妹妹的亲事,心中酸得不行,手缩在袖中,把帕子紧紧地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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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钟之声从禅院深处穿来,悠远而空旷。僧人们诵佛的经声伴着木鱼隐约可闻,让人心神宁静。
大安寺山门外。
苏家两姐妹扶着苏老夫人下了马车,就有知客僧迎了上来。
“女檀越这边请。”
大安禅院香火向来鼎盛,但每年的正月里却会对普通百姓闭门,只接待权宦人家,故而此时看过去显得一派清幽。
到了正殿前面,刚要进去,苏意卿抬头,忽然看见殿门外立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腰肢挺拔,如同高山悬崖之上的青松。他剑眉朗目,面部的轮廓深刻而隽永,应该算是个英俊的男子,但眉心间却有一道伤痕划过,平添了几分严厉的煞气。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凛然不可逼视。
他是谢楚河。
苏意卿的脑海一片空白,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隔世再见,形同陌路。
不,他与她,原本就是陌路,她那一生,甚至不记得曾经见过他。
他最后为她而死。深情如许,竟不知出处。苏意卿心下一片茫然。
“卿卿、卿卿。”苏意娴扯她的衣袖。
苏意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苏意娴凑过来和她咬耳朵:“快看,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那个谢楚河,怪可怕的,你也被吓坏了吧。”
苏意卿又偷偷地看了谢楚河一眼。
他目无表情,眉目间带着一种冷漠的倨傲,仿佛周遭诸人皆不在他眼中。
苏意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是,好可怕,她不争气地发现,她的腿有点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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