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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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无天日（第1页）

我心里谩骂了无数次他脑瘫，当然了，是心里。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这场饭局终于要结束了。

我抄起手，漠然的看着酩酊大醉的几人，这个饭桌上还很清醒的只有我妈和我，因为我俩不喝酒。

滴滴滴。

我拿出手机，看着陌生号码，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姜梦纱？不是，我知道她号码。我熟识的几人电话号码都有备注，肯定不是他们，那么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喂。”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接着道：“你是xxx的外孙吧，你外公外公出了车祸。”

“什么？！”这里环境吵闹，那人语很快，我只听到外婆，车祸几个字，这个时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那人加大了嗓音：“我是交警……”

心脏停止了跳动，我目光呆滞不敢相信这是知道，母亲见我接了个电话，就丢了魂，问道：“怎么了？”

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外公外婆出车祸了。”

母亲瞪大了眼睛，要过我的手机，跑到门外。

她打了很多个电话，交警，亲戚，邻居，这个时候母亲那些朋友走了上来，都知道了不幸，可偏偏有那么一个朋友，缠着母亲不让她走。

死缠烂打，母亲脸色都变了，她还借着酒劲耍无赖，母亲都在车上了，那人还纠缠着跟上了车，我的拳头拽了又拽，我知道她喝晕了，但我还是一肚子火，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候，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人缠着，很让我火大，我一次又一次压抑住我的怒火，好在那人在我母亲好说歹说，恋恋不舍的下了车，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举动，我已经在崩溃边缘。

回家的路上，亲戚来外婆的照片，我左看右看也不像外婆。

“妈，你看这个是不是外婆。”

我妈在开车，她车技不是特别好不敢分神，头也没回的问我，“穿的什么衣服，是不是褐色风衣。”

我回答：“是。”

我盯着照片，照片中的人躺在病床上，在我记忆中，外婆的脸应该比较消瘦，而照片中的人脸都是肿的，青一片紫一片，面目全非。

再次找母亲核对，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照片也是近亲戚，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鼻子一酸，泪眼婆娑，我没想过外婆外公会遭遇不幸，就像我没有想过自己会哭得这么伤心，亲戚那边的反馈是伤得很严重。

“宇儿，榨了油给你做糯米饼子。”

“我不喜欢吃糯米。”

“那就给你买零食。”

……

上学时外婆每天都会目送我远去。

停电了外婆和我坐在床上打沙包，我一不小心打在了她脸上，外婆笑着说没事。

吃东西我永远吃最好的，外婆一直遂我心愿，家里穷但是从未让我受过一分委屈，负债都是在还完后我才知道。

外婆是个好人，她很喜欢小孩，这和我恰恰相反。

我第一次品尝到心痛的滋味，我原来也是有心的，我的心原来也会痛。

舅舅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在开车然后我接，“姐姐，母亲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我想要回答他，可一开口，我就抽噎了起来，我放声大哭。

我是多么没用，母亲让我给舅舅说他不用回来，太危险了，有她在足够了，可是我又搞砸了，哭了许久我才哽咽道，“我，妈，让，你，别，回，来。”

挂掉电话，我捂面痛哭泣不成声，直到哭不出来眼泪流干，我擦了擦眼睛，深呼一口气，这个时候我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不是我外婆呢？

医院，当我和我妈赶到时，亲戚们已经扎成一堆，急诊室，我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我先迟疑了一下，然后眼睛就模糊了起来，我急忙走在一边，我不想哭，特别是在别人面前。

强忍悲恸走到外婆面前，外婆还在一直的碎碎念，怎么办哦，怎么办哦，听到外婆的声音，心里最后一丝防线被瓦解，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心在滴血，就像海绵被扭紧蹂虐，真的好痛，外公躺在隔壁，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外婆好，满嘴是血，但至少能看清他的面部轮廓。

我跟着外公去到了另一个医院我成为了外公的陪护，舅舅还没回来，我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小舅舅。

医生给外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我在门外等待时，一个医生要我做好心里准备，说实话，我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此时都是懵的。

外公被推了出来，而我得负责照顾外公，看到他浑身鲜血，我的身心在颤抖，四肢乏力，软，就这是恐惧吗？

我打小讨厌医院，讨厌里面的味道，讨厌里面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