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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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狂风奏响夜色（第1页）

夜色笼罩小岛，清风依旧肆意。

站在洁白的灯塔上，白鸿雪凭栏远眺：“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清风穿过灯塔，呜咽着欢歌着。星光洒下微光，像是也要加入合奏。

夜色中，一只纤细的手伸向灯塔中央的那块石砖。

白鸿雪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来人从夜色中拉了出来。

“失礼了——”白鸿雪松开手，注视着来人：“我是否该称呼您为古斯塔夫太太呢，塞拉小姐？”

塞拉十分惊讶：“救世主大人——您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那段墓志铭。”白鸿雪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诗，而是格洛佩斯要对你说的话。”

何物永向天空——指的是露天的地方。

风是地上的海——说明这个地方与海有着密切关系。

谁人苦于无风——答案显而易见，是无风无法出海的船夫。

白鸿雪环顾四周：“综上，唯一一个既露天又与航海有关系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洁希卡他们搜查时没有现端倪的原因也很简单。”白鸿雪现在认真的样子像个真正的侦探：“狂风奏响夜色——只有在夜晚才能找到被藏起来的【致清风】，而让它显现的‘钥匙’则是你的歌声——我说的对吗，海妖小姐？”

塞拉感叹道：“你还真是了解小格呢。”

白鸿雪一拳打在护栏上：“这个老王八蛋，要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被怀疑了。”

事到如今，白鸿雪也差不多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格洛佩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设立继承人，而他还要如此折腾的动机就是——

“他要毁掉古斯塔夫家族，我说的对吗？”白鸿雪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若是格洛佩斯不设立继承人的话，那么在他死后，古斯塔夫家族自然会推出一个新的领导人。

但现在不是没有正统的继承人，而是谁都有可能是那个继承人。

按这样来看，不管古斯塔夫家族的支脉想支撑哪个人上位，都必然会名不正言不顺，无法服众。就算他们勉强扶持了一个家主，一旦有人拿出【致清风】，不管其真假，都必然会导致古斯塔夫家族的内乱。

换句话说，【致清风】对以后的古斯塔夫家族来说就像朱允炆对朱棣一样，只要知道世上还存在着这个东西，那后者就必然会寝食难安。

而这，必然会导致古斯塔夫家族的衰落甚至分裂。

塞拉点了点头：“是啊，小格从小就对把各种事情都推给他的‘家族’毫无情感。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利益的冲突与集合。甚至对自己的家人也如此，他从不让任何人插手他的事业，哪怕是他的子女——他从不相信爱，因为他从未得到过爱。”

“你错了。”白鸿雪抚摸着那块石砖：“格洛佩斯·古斯塔夫——绝对是这世上最信任爱的人。”

白鸿雪注视着塞拉的眼眸：“你带给他的风，格洛佩斯从未忘记——

“你说自己喜欢风，他就建造了覆盖和平市的环流系统。

“你说自己喜欢天空，他就建造了世界上最高的高塔。

“你说自己喜欢旅行，他就建造了无数移动建筑。”

白鸿雪环视四周：“你说要和他在这里相见，他就一步不曾离开这座岛。他知道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一切，但他不在乎——”

“他在人类最接近天空的高塔上向你深情告白。

“他在小岛的海岸上无数次独自向你叙说思念。

“他用漫长的一生——写了一致清风的诗。

“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浪漫的事】。”

白鸿雪向着远方望去——格洛佩斯建造生涯的巅峰、位于第2区中央的人类第一高塔——追风塔在这里依旧隐约可见。

“他只是单纯地想——再次追上那阵风。”白鸿雪看向塞拉，她只是沉默。

“他应该忘了我的。”塞拉挤出一个笑容：“我什么都给不了他，能看见他子孙满堂的样子我已经很幸福了，他应该好好跟家人过日子的……”

白鸿雪叹了口气：“塞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塞拉抬起头来，疑惑的望着白鸿雪。

“格洛佩斯的三个孩子——都是领养的，他终身未娶。”白鸿雪此刻心中的情感也无比复杂：“换句话说，在他心里，他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塞拉终于弯下腰来，泣不成声。

“我……我当时……不该……”塞拉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白鸿雪拍了拍她的后背：“看在格洛佩斯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你两次穿越世界的责任了。”

塞拉没能遵守约定的原因就是——她是无意间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海妖。而白鸿雪认识她，也正是因为塞拉便是——《星空下的圆舞曲》的作者。

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份跨越世界的情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果的。但塞拉为此不惜再次跨越世界，格洛佩斯为此不惜押上一生，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白鸿雪又看向那藏着【致清风】的石砖：“格洛佩斯如此折腾也要把它保护起来的原因自然是——这是你给他的定情信物。”

随着塞拉的笛声断断续续的响起，翠绿的宝石也终于在洁白的大理石中显现出它的身影。

白鸿雪轻轻取下【致清风】，举到眼前辨认内壁上的刻字：

“致我最亲爱的塞拉——格洛佩斯·古斯塔夫。”

塞拉闭上眼：“我回来了，我的大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