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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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再去厨房拿一碗吧？”念荷见她吃得干净，寻思是没吃饱的。

  徐静书坚定摇头：&1dquo;已经饱了。”才怪。

  到长信郡王府这些日子，她始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不好意思多耗姑母家米粮。

  怕念荷还要劝，她赶忙另起话头：&1dquo;含光院那头如何了？”

  &1dquo;我方才去大厨房取粥时，听人说大公子已醒了，送去的鸡茸粥都吃下半盅呢。”

  徐静书一口长气还没吁完，就听念荷又道：&1dquo;可大公子的眼睛，似乎瞧不见了。”

  啊？！徐静书猛地抬头，才有点血色的小脸又转白，声气虚弱：&1dquo;怎么的呢&he11ip;&he11ip;”难道她的血有问题？！不、不应该啊。

  念荷将自己零碎听来的消息转述一遍：&1dquo;太医官们说，大公子坠马触地时磕着头，脑中有血瘀，需长久服药慢慢化开才能复明。”

  听完这话，徐静书才慢慢松了肩。她虽半懂不懂，却对太医官们的诊断深信不疑。太医官可是在内城给皇帝陛下看诊的大夫，不会骗人。

  重回到寝房裹进被子里，徐静书却睡不着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赵澈乍然失了目力，心里不知会多难受。

  &1dquo;太医官说的&1squo;长久服药’，到底是多久？”她使劲挠了挠头，烦躁躁嘀咕。

  若他的眼睛很久都不好，那她到底算救了他，还是没救他？到底会不会被赶走啊？

  ****

  念荷见徐静书没有再睡的意思，便端了热水，又拿了的伤布与药膏进来。

  &1dquo;早上表小姐回来就睡沉了，我怕吵着您，没敢换药。”

  徐静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低垂眼睫：&1dquo;我可以自己来&he11ip;&he11ip;”

  &1dquo;那哪儿成？”念荷端了凳子坐在床前，拧巾子先替她擦手脸。

  她身上有伤口，这几日念荷都只能替她擦擦，不敢让她沐浴。

  &1dquo;呀，伤口怎么又崩开了&he11ip;&he11ip;”念荷小心替她吹着，一圈圈解着旧伤布的动作愈轻柔。

  徐静书顿了顿，抬起脸笑弯眼睛：&1dquo;大公子躺着咽不下东西，我扶他起来时崩开的。”

  这解释在念荷听来顺理成章，倒也没多想，另拿了干净湿棉布，一点点将伤口周边的血污拭净。

  徐静书脊背绷紧，却不喊疼，只不停咽口水。

  念荷正准备替她重上药时，房门被推开，一位粉色衣裙的漂亮小姑娘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1dquo;二姑娘安好。”

  来的是长信郡王府二姑娘赵荞，赵澈的异母妹妹。

  &1dquo;在上药啊？忙你们的，”见念荷要起身行礼，赵荞摆摆手，&1dquo;我母亲说下雨了，天冷，让我给&he11ip;&he11ip;”

  她盯着徐静书的小瘦脸稍作犹豫：&1dquo;&he11ip;&he11ip;给表妹，送几套衣衫过来应急。”

  念荷忍笑，小声提醒：&1dquo;表小姐比二姑娘大半岁，该是表姐啊。”

  &1dquo;她小小一只，怎么是我表姐？”赵荞将手中那叠衣衫放在床尾，撇撇嘴，&1dquo;就是表妹，不许犟嘴。”

  &1dquo;那、那就表妹吧，”徐静书软乎乎冲她笑，&1dquo;多谢二姑娘的衣衫，给你添麻烦了。”

  &1dquo;啧，你跟着叫&1squo;二姑娘’？”赵荞皱起鼻子冲她做怪相，&1dquo;叫表姐。”

  徐静书与长信郡王府这门远亲，顺的是郡王妃徐蝉母家血脉，论起来已是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关系。而这位二小姐赵荞的母亲，是长信郡王的侧妃孟贞，她与徐静书之间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二姑娘在府里自来是个刺儿头，犯起浑来连她亲爹的账都不买。不管表姐表妹，至少她这话是认了徐静书这亲戚，善意很明显了。

  赵荞大剌剌坐在床边，歪头打量徐静书的伤口，吃痛般皱了脸。

  &1dquo;念荷，你上哪儿取的药膏？闻着气味就不灵。我的侍女在外头，你跟她去我房里取白玉生肌散来。”

  &1dquo;白玉生肌散”，听名字就很贵。

  徐静书忙道：&1dquo;不必浪费那么金贵的药&he11ip;&he11ip;”她与赵荞初次相见，实在不敢承人家这么大的人情。

  &1dquo;浪什么费？你可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今后你在这府里只管横着走，”赵荞拍拍胸脯，义气得很，&1dquo;谁敢叽叽歪歪，你跟我说，表姐护着你！”

  徐静书还不知，这位连亲爹都不服的二姑娘，生平就服她大哥一个。

  &1dquo;那，多谢表姐。”徐静书略垂下脸，软乎乎笑开。

  大约，不会被赶走了吧？

  第三章

  赵荞的年纪还够不上拥有单独居所，眼下随母亲住在郡王府北面的涵云殿，离西路客厢有点远，一来一去最快也要两盏茶功夫。

  念荷去取药，赵荞与徐静书便各自捧了盏热茶对坐。

  两个小姑娘相互都无恶感，可毕竟初次相见，一时无话，只能笑笑，各自低头喝茶。

  少顷，赵荞指了指徐静书的右臂：&1dquo;伤是被人拐子划的吗？听说你上京来时被人拐子&1squo;拍花’抓走了。”

  赵荞自小养尊处优，到哪都有一堆人妥帖随护，关于&1dquo;人拐子”的邪恶勾当，对她来说就如同说书人嘴里的离奇故事，听过没见过。眼下有个活生生的苦主坐在面前，她既同情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