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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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楚变大厨 1夜宴十兄弟（第2页）

少别华阳万里游，近南风景不曾秋。

红芳绿笋是行路，纵有啼猿听却幽。

这《送人游岭南》，大意是说，少时离开家乡去做万里旅游，岭南的风景到了深秋还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路两旁有绿竹红花，就是猿猴长啸，听起来也会感到幽静。

——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送别诗，却没有一丝离别的感伤。且，完全没有莫愁前路无知己的自我安慰，洒脱得一塌糊涂，果然是tmd盛唐风范！

只是绿笋老得特别快，要边剥壳边吃，简直是争分夺秒，不然一下就老了。

我忽然愣住：这绿笋，不就是东大四年的节奏：

昨天还在欢聚；转眼就毕业了散伙了……

不就是青春的节奏：昨天学生哥，今天上班族？

古人说什么红豆最相思，其实，比绿笋可差远了……

还有，近南就是岭南：高放回到广州了么？

我无暇呆下去：

人很快聚齐了——都是嗷嗷待哺的饿狼啊。

这个七夕又逢单位的休息日，无奈那帮来自北方或南方的狼，毕竟刚进单位，来不及大展身手，好在有我这里这样的免费加油站，谈不上炮凤烹龙，也没有烹羊宰牛那样重口味，但比起大食堂肯定用心多了：故今晚无约者或约人未遂者，自然先委屈聚在6o9号公寓，谈天说地并互相加油打气——

说起我们的公寓房间，也有2o个平方一间，比师兄提到的日本的胶囊公寓大气多了，团结1o来条枪，不在话下。

日后茹钰问起，你说我敢告诉师傅，我七夕是怎么过的吗？

眼前美酒美食，却只能自斟自饮。缺什么想什么：少了红袖添香翠袖殷勤，中心话题自然要往上面靠。

大厨没大嫂，更易成目标——

面对沙丁鱼化身的群狼，我只能抢先来个严正申明，自己重在掺乎：

“……我还是想先富起来再说，不谈爱情，现在。”

特别今晚：谈爱情最伤人。

何况，是跟沙丁鱼们谈。

我蓦然想起，如果霍师兄在场，多半会含蓄一笑，来一段“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而我则会打个哈哈：有酒有鸡鸭，就不麻烦吴姬压酒了吧？

大家边狼吞虎咽边哄笑。此时此刻，吴姬只能变厨娘。

“搞笑，那你成天琢磨厨艺，能富起来吗？大厨收入是高，也没到大款的地步啊。何况，天哥你还是个兼职的。”

我嘿嘿一笑，沉默了一秒，心想有时也得抖点料，于是递给他一个咸鸭蛋：

“兄弟，富不富我不知道，至少大厨是这个世界上覆盖面最大的职业：你看，别的不说，单就说这咸鸭蛋，你尝尝——那是闲的要命，富得流油啊！”（笑声阵阵）

而且这种覆，覆盖面的覆，弹性很大：喂饱自己不说，还能管好兄弟，管好女人的胃。你想，如果看中一个女生，也不用多表白，平时就多做点好吃的给她，一来二去吃胖了，人不就是你的了：谁也不敢抢，也抢不走，对啵。”

掌声、附和声果然响起。

“再说了，民以食为天，这行业你永远不能轻视：知道孔夫子之前是做哪一行的吗？——不是大厨，比大厨还差一个档次呢！”三杯酒下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却不能给外人看到，于是我干脆启动天马行空的调侃模式，“是屠夫！孔子有句名言：杀鸡焉用牛刀。这不，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老本行。还有，他当上老师后，每年让弟子进贡1o条干肉，也算是重温往事啊。中学时都学过庖丁解牛吧？老师怎么教我们的？是不是通过养生之道，告诉大家世上事物纷繁复杂，但只要反复实践，掌握了它的客观规律，就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迎刃而解。

错！太土太掉渣！我来告诉大家，那其实就是庄子牛刀小试，随便写来调侃孔子的：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于硎——孔圣人，就是当时庄周笔下的族疱，最普通的那种屠夫！嘿嘿。”

我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所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只是，先秦时期各思想流派互相攻击的背景，在座的同事们并不清楚（只记得，那是中国难得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好时代），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将信将疑。

人群中不知谁回应了句：孔老二当年提倡“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中国美食文化还是有点贡献的。

调侃背后，我心里却是无尽悲凉：

此时此刻，我多想能亲手给小江雪做顿饭啊。在她身边做一个最普通的厨子，也就是庄子说的族庖。

可惜，老天根本不给机会……

说白了，在此干守候不是我的作风，趁机把厨艺炼精，才是王道。有时间就下厨，用行动来寄托我对远方的思念。

我万万没想到，厨艺大成后，第一个享受到的女生，并不是江雪。

心底仿佛被痛苦一点点吞噬，我再无心调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