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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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陈微，便是陈容，此时也是双脚虚软，心跳如鼓。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这个男人，那藏在灵魂深处的，种种复杂情绪一涌而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差一点脱口答应他：不为有爱，而是为了报复！

  幸好，已过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活着的陈容，断然把心底涌出的那股恨意压下，也把这冲动的，可能毁了自己一生的想法压下。

  冉闵的认真，令得陈公攘收起恼怒，认真地寻思起来。

  他转向冉闵，问道：&1dquo;以将军之才，怎会看上阿容这个女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冷意，看向陈容的目光中，也有了防备，&1dquo;莫非，将军与阿容也私定终身？”

  他用了一个&1squo;也’字。

  这个也自，虽是轻飘飘的，却在吐出时，令得冉闵的眉头，第一次蹙了蹙。

  他缓缓放下酒杯。

  抬起头，冉闵盯向陈容，见她低着头，一直没有看向自己，他长叹一声，说道：&1dquo;我听孙衍说，阿容这个女郎，为了朋友之谊，竟以身涉险，不惜亲往莫阳城，也他们一道赴死。”

  一句话吐出，惊呼声四起。

  不管是陈微，还是众仆，这时都瞪大了眼，惊叫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容。

  便是陈公攘，也是嗖地转头，瞬也不瞬地盯向陈容。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陈容的心中，涌出一阵苦楚。她虽然交代过孙衍，也交代过王弘和王家众仆，可她没有想到，这事会从冉闵的口中传出！

  低着头的她，闭上了双眼，一种苦涩，占据着她的心田。这时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

  这事既然传出，她便只能在孙衍，王弘，还有眼前这个有意娶她的冉闵中选一个了。以后，就算王弘愿意向世人证明，她是清白之身，也不会有别家的儿郎，会娶她为妻了。

  不回了。

  不管她前赴莫阳城的理由是什么，作为一个女郎，她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是世人愿意相信的：私奔于郎，与其赴死！

  冉闵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还是赞赏着，第一次用一种火热的眼神看一个女人，&1dquo;陈公可知，冉某此生，注定马革裹尸。若是身边，有这么一个真性情，不惜以性命相付的女人伴着，便是死在万箭穿心之下，也是值了。”

  他望向陈容，低沉的，动容地说道：&1dquo;平生最慕楚霸王，可惜，阿容却不愿做我的虞姬！”

  说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广袖一甩，竟是看也不向陈公攘，陈微看上一眼，转身便走。

  直到冉闵大步离开，堂房中，还是一片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公攘温和的声音传来，&1dquo;阿容，你过来。”

  陈容挪动脚步，慢慢走到他面前。

  陈公攘盯着她，徐徐说道：&1dquo;莫阳城之事，你说一说罢。”

  &1dquo;是。”

  陈容朝他福了福，低低的，清脆地说道：&1dquo;那一日，我听到莫阳城被围，孙小将军和王七郎，都深陷城中，九死难生。我，我心中悲痛难以自抑。于孙小将军，他与我逃难当中相识，情同兄妹，于王七郎，阿容陷于南阳王府，举钗准备自尽时，他带着五个歌jì，换出了

  我。”

  她说到这里，陈公攘明显动容了，他倾身向前，盯着陈容，徐徐问道：&1dquo;在南阳王府时，你还准备自尽？”

  &1dquo;是。”

  陈容回答得十分干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明亮地望着陈公攘，轻声说道：&1dquo;那日被救出时，阿容便想着，终有一日，要还七郎救命之恩。可，阿容只是一个女子，哪有什么本事还这恩情？想来想去，也只有与恩人友人一道赴死，此心才安了。”

  陈公攘长叹一声。

  他挥了挥袖，道：&1dquo;起来吧。”

  &1dquo;是。”

  陈容站起身后，陈公攘第一次用正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半响，她温言说道：&1dquo;你一妇人，竟会为了恩义赴死。难能，难能啊。”

  他朝着右侧一指，语气中很慈和，&1dquo;为阿容备上一塌。&1dquo;

  &1dquo;是。”

  一个仆人把榻几摆上。

  陈容向陈公攘福了福，慢慢退后，坐在了塌上。

  陈公攘转过头，看向陈微。

  这时的陈微，已是摇摇欲坠，她想了几十几百遍，都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陈公攘的目光中温和，见到陈微泫然欲泣，小脸上尽是绝望，他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严厉，&1dquo;阿微，你已对冉将军倾心相许了？”

  陈微摇晃着，小脸苍白着，半响，她呜咽出声，涩声回道：&1dquo;是。”

  她双膝一软，向陈公攘跪倒在地，向前匍匐几步，她爬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袍，颤声说道：&1dquo;伯父伯父，你们说过让冉将军娶我为妻的，可不能反悔啊。我，我若嫁不得他，宁愿小姑独处，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终有一天，我也要博得他回头看我一眼，再娶我为妻！”

  声音无比坚定，竟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倒像是威胁了。陈公攘脾气最好，这时也不高兴了。

  他站了起来，广袖一挥，大步向前走去，&1dquo;少丢人现眼，回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