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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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透过朦胧的雾气，能逐渐瞧清有辆马车正朝着段府驶来，酱紫色的车棚，是段府的车。落凤又瞧了会，直到看见驾车的龙套，才兴奋地大叫：&ldo;夫人夫人，他们回来了，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吃饭了！&rdo;&ldo;哎……这马是不是老了，怎么跑得比乌龟还慢？&rdo;段夫人长叹感慨，心里头越是着急，那马车反而越是显得更慢。过了好半晌，马车才终于停在了段府前，龙套跳下车给段夫人行了个礼，笑得格外谄媚。跟着才跑去拉开车帘，子七跨下车后，他便又放下了帘子。段夫人往里头瞧了半天，都不见九金的身影，不禁又担忧了起来：&ldo;九金呢？&rdo;&ldo;观世音，观世音，我在这……&rdo;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地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渐渐现形，涨红着脸，满脸的灰尘，衣裳上还破了几个洞，很无力地冲着段夫人挥了挥手。&ldo;怎么折腾成这样了？&rdo;段夫人赶紧拉着落凤上前，扶住她，掏出帕子替她擦去了脸上的尘土，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子七，问道：&ldo;裴大人不是说他师公带她去咸宜观了吗？难道又被打了？&rdo;&ldo;不是不是，师公不会打我，有师公在道观里的人也都不敢打我。是、是……&rdo;九金支支吾吾了半天，怯弱地偷瞄着子七，压低声音开始在段夫人耳边告状，&ldo;是七哥哥嫌我碍眼，嫌我是个傻子不配跟他坐同一辆马车，命令我滚下车，追在马车后头跑。&rdo;&ldo;段子七！&rdo;段夫人怒了。&ldo;嘁……&rdo;子七不屑地轻嗤了声，看来自己是低估她了，这个傻子很懂得向社会求援。&ldo;观世音，我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没脸见人了，整个朱雀大街上的人都看见我连滚带爬地追在马车后头了。你以后也不要出门了，你一定也会没脸见人的，我听见大伙都在议论说……说段府欺凌柔弱少女，简直天理不容，哇呜……我真替您委屈啊……&rdo;眼泪眼泪，眼泪绝对是博取同情的最佳道具，也绝对是九金最擅长的伎俩。这种时候，就是要声情并茂，泪水连连。子七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刚才还活力十足的女人，瞬间就边说边哭还边投入他娘的怀抱不停撒娇。连他这个时常作假的人都瞧不下去了，果然是&ldo;魔高一尺，道高一丈&rdo;啊，在道观待过的人就是不同凡响。&ldo;太过分了，你已经被人掳走快一天一夜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还那么残暴地对待你。九金，你实在是太傻了，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在为我们段府的声誉考虑。我对不住你，我没能保护好你，还教育了这么个儿子来欺凌你……&rdo;说着说着，段夫人也声泪俱下了。这场面弄得一旁的三人都呆了，只瞧见段夫人和九金相拥在一起，嚎啕大哭，那哭声……震撼了整条街。落凤很无力地擦了擦汗，往少爷身边靠近了几分。很快连向来最谄媚的龙套也临阵倒戈了，摇头兴叹走到了他家少爷身后。显然，夫人已经被唐九金同化了，这种时候立场是不能模糊的，这关系到聪明和痴傻的问题，一个很原则性的问题。段子七忍了很久，一心觉得女人是很情绪化的，也许他娘亲是思女成疾需要发泄，又也许九金是瞬间得知太多不堪的真相需要倾泄，那么……让她们哭一下也好。可是，为什么她们俩个哭起来就可以那么没完没了。深秋的夜很凉，马儿需要吃糙，他们也是需要吃饭。在饥饿的促使下，子七只好硬着头皮拉开那对母女，一左一右搂着她们，边往府里走边很温柔地劝道：&ldo;娘，别哭了。常言道：没有受过苦的孩子是长不大的。你看我们家九金，现在多懂事，还知道为段府的声誉考量了，这是好事。&rdo;&ldo;也对，的确懂事多了。&rdo;段夫人还在抽泣，但比刚才要安静了不少。&ldo;还有你……&rdo;子七转头，微笑着看着九金，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语：&ldo;是要继续哭，还是要去吃饭，嗯？&rdo;多么有威慑性的话，九金立刻就笑逐颜开了，这转变连她自己都被折服了，&ldo;观世音，我们不哭了，我们去吃饭。我等下还有好多好多可以让你哭的事要跟你说，我们先去补充下体力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