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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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当时很想告诉她，她那支叶脉簪，转头就被对方丢掉了。我悄悄帮她藏了三年，想要在她出嫁时再交还给她。可我知道这样一说，雪色一定会十分难堪，所以又想，还是不要告诉她，索性带到京城，还给她的母亲吧。”

  小施说到这里，怔怔了许久的呆，才咬了咬下唇，说：&1dquo;然而，我来到王家，一眼看见王皇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雪色，恐怕已经铸成大错了。我们不知道她的母亲如今已经是九重天上的人，我们还以为&he11ip;&he11ip;还以为她只不过是嫁给了一个富商或者小官吏而已&he11ip;&he11ip;然而，然而我不敢开口！在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这桩关系重大的宫闱秘事之后，我若再说自己只是冒充的，岂不异于求死？我给王皇后送上了叶脉簪，她对我的身份已经没有疑问，于是对我说，夔王正要择妃，王家族中目前没有出色的姑娘，让我可以以第四房姑娘的身份前往遴选。那时我还十分欣喜，心想，若是成了王妃，荣华富贵固然不错，一定也能借助王府的力量找到我们的恩人、雪色的心上人。然而，然而当我被引往后殿，看见站在我面前的夔王爷时&he11ip;&he11ip;”

  她嘴唇剧烈颤抖，喉口窒住，久久无法说话。良久，她才捂住自己的脸，呜咽道：&1dquo;我知道，天意弄人，一切都完了。”

  她声音十分艰难才挤出喉口，在这样的静夜中，听来十分凄厉。夜风陡然骤烈，宫灯的光急剧晃动，在她的脸上一层层晕开，让她的面容显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来，令人心惊。

  &1dquo;我不能说出我背负的秘密，我夜夜噩梦，梦见夺走了雪色心上人的我不得好死&he11ip;&he11ip;可我又无法自制地怀着罪恶感在心里幻想自己一朝飞上枝头，成为人人称羡的夔王妃&he11ip;&he11ip;”她趴在地上，指甲掐在青砖地上，折断了，却似乎毫无感觉，&1dquo;我也曾想过，嫁给夔王之后，我不让雪色和夔王见面就是，然后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he11ip;&he11ip;”

  黄梓瑕望向李舒白的侧面，见他只是望着廊下在风中旋转的宫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不由得在心里想，这样的煎熬痛苦与眷恋，却白白浪费在一个完全对你没有感觉的男人身上，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正如此时园中远远近近的灯，就算再辉煌再灿烂，又有谁会知道它，曾覆照在哪一朵深夜开放的美丽花朵之上呢？

  &1dquo;我那几日寝食难安，终于在梦呓中泄露了秘密，我不知道冯娘是否真的觉察，但她一定是起疑了。而我知道，一旦此事泄露，我这条命&he11ip;&he11ip;必然就此断送在长安。而这个时候，王皇后私下让人问我，冯娘看来是否可靠。我&he11ip;&he11ip;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he11ip;&he11ip;”

  果然，是王皇后遣人下了毒，杀死了冯忆娘，又丢弃在了幽州流民之中，伪装成疫病死亡。

  &1dquo;然后，王皇后帮你毒死了冯忆娘，又处理掉了尸体？”

  小施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她说不出话，只能勉强点一点头。

  黄梓瑕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上前拉起哭伏于地的小施，低声说：&1dquo;你起来吧，皇后殿下留你一条命，已经是你大幸了。”

  李舒白终于开口问：&1dquo;她让你以后如何自处？”

  小施将旁边的包裹打开，用颤抖的手捧出一个小小的坛子。她将那个坛子拥在怀中，轻轻地抚摸了许久，才抬头仰望着他们说道：&1dquo;这是雪色的骨灰，我要把她带回柳州去，将她葬在她父亲的身边。从今以后，我至死都会守在她的墓前，日日照拂，永不分离。”

  黄梓瑕站在她的身前，看见她脸颊旁松脱的鬓，在此时窗外漏进来的夜风中微微轻颤，如无根的萍草，前路回不去也没有后路可寻。

  李舒白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两块银锭，放在她的面前，说：&1dquo;拿回去吧。”

  小施看着那两块差不多大小的银锭，低低地说：&1dquo;雪色常常对我说，要是有一天，能再见到您的话，在您拿出那支叶脉凝露簪的时候，她就拿出这块银锭，这也算是&he11ip;&he11ip;你们的定情信物。在雍淳殿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再也没办法和您在一起了，就连雪色也&he11ip;&he11ip;估计永远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把它留在了那里，想着，若是您真的还记得我们，看见了，或许还能在您的心中，依稀留下一点印迹&he11ip;&he11ip;”

  黄梓瑕叹了一口气，拿起另外半块，说：&1dquo;而这半块，是来到外教坊的那个女子，就是雪色的证据。也许她就在那一间屋子中仓促遇袭，离我赶过去的时候，不过片刻，却偏偏错过了。”

  &1dquo;这一切，都是命。”小施握着那块银锭，喃喃地说，&1dquo;我的命，她的命，在十二年前，早已注定的命。”

  因为一个女人篡改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从那时开始偏离的人生轨迹，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送走了小施，黄梓瑕看着宫车在宵禁后无人的静夜中走向长安城外，走向遥不可知的未来。

  她回身走到府门口，却现跟随着小施过来的永济和长庆站在门口，向她做了个上车的手势：&1dquo;杨公公，皇后说了，无论多晚，无论你如何情况，无论你是否落水得了风寒，都要召见你。”

  来了，这是要下手的预兆了。

  王皇后明知道本案的关键人小施过来求见，她一定会见的，所以，后着埋在这里呢！

  她苦着一张脸，下意识地看向李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