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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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三项措施（第1页）

人民医院很安静，他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后半夜披上褂子，下楼溜达，走廊里回荡着他空洞的脚步声，走到门口一看，房秘书站在那里抽烟。

他从后面拍拍房秘书的肩膀，把房秘书吓一跳。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高干病房睡着不舒服？”

外科的高干病房没人，医院的科室主任把他安排到那里了，有沙有单人陪护床，都是崭新的床单，环境也很安静，比一般的招待所强多了，不至于睡不着，房秘书自认为没有那么娇气，之所以睡不着，还不是因为白天的事。

问题比预想的要多，不解决回去没法交代，房秘书也愁，掸掸烟灰说：“你来的正好，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合计合计。”

房秘书抽的是高档红塔山，李湛想混一根，房秘书打开他的手，以生病为理由不让抽，他悻悻地撇嘴：“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主意，你小子见识不俗，应该听说过买断工龄，把闹事的职工工龄买断，相当于遣散费。”

来了，李湛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手，按照工龄遣散费，拿钱直接下岗，其它地区的国营单位改革已经出现这种安置方式了，房秘书借鉴了他们的做法，李湛当然很熟悉，因为后来都是用这种方式遣散职工，甚至催生了一种专门帮忙买断工龄的黑产业。

没有医保社保，买断工龄也算是一种安抚手段，不至于让工人们两手空空的走向市场，被突然起来的市场经济割的遍体鳞伤，但是要买断的话，必须统一，不能单单针对闹事的，容易让何润业的小喽啰抓住把柄闹事，而且这是一大笔钱，钱从哪里来，据他所知，梁老那边压力很大。

房秘书叹息一声：“你也知道梁老身体不好，我担心说了之后他生气，还没告诉他，我打算通过自己的关系筹一笔钱。”

李湛笑道：“你是怕单位里的人说你无能吧，这点事都办不好。”

房秘书嘀咕着臭小子，往他头上扇，想起他脑袋受伤了，巴掌落到背后。“不然怎么办，你能替我省了这笔钱，我回家把你供起来当佛爷。”

“不用供着我，股份多分我一点就好。”

“你有办法？”

他点点头：“当然有，白天不是说了嘛，改革成功之后，任何人都不用下岗，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说，我打算组建一支四段式的营销团队，产销一体，正需要人，人没了还得重新从社会上招聘，怎么舍得让他们下岗，他们走我还不愿意呢。”

房秘书一愣：“营销？什么意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具体可以参考9o年代史玉柱的巨人保健品，以及风靡一时的三株口服液，营销团队组建了四级营销体系，市级子公司、县级办事处、乡级宣传站、村级宣传员。

…。

他们利用国内劳动力低廉的优势，丧心病狂的宣传，进行洗脑式灌输，过了几十年，李湛还记得脑白金的广告词，那真是一场噩梦啊，听见就想吐，然而他们用这种铺天盖地的营销方式牟取了上亿的利润。

对于站在时代浪口上的企业家来说，这太疯狂了，前世的这场浪潮他没有赶上，在学校里安安静静的教书，今生他不想再错过。

他把营销体系的构架简单说了说。

房秘书听了很吃惊，倒不是惊叹他的天才创举，而是质疑这种做法能不能行，毕竟养着那么多人也要花钱，房秘书认为，不如买断工龄省事。

不知不觉间，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微凉的晨风吹拂面颊，带着几分凉意，这一年已经快过去了啊，时间不等人，今年完不成改革，很可能就不用改了，自上而下都有很大的压力，必须尽快拿出可行的措施。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养好了伤，返回造纸厂，以房秘书的名义一张公告——全厂职工每家每户派一个人，实名制投票三大改革举措。

他提出的三项措施，有利于下岗职工，上次差点说动他们，最后关头被闹事的搅和了，这次他关门搞投票，每家每户派个代表，实名制进场，剔除掉那些闹事的小流氓。

投票活动在礼堂里进行，当天清晨，李湛拿着厂里的职工表，挨个筛选。

想给自己谋一条出路的职工，都在老老实实排队，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老实，排到一半，纸箱车间的老张头说：“我不会写字，让我家外甥跟我一块进去行不行？”

李湛果然拒绝：“不行！”

老张头急道：“那咋办，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投不了票，你们不能因为这点事把我给刷下去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一点变通都不会。”

站在老张头后面的小年轻吊儿郎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没记错的话，李湛应该在二拖厂桥头见过这个人，上次在办公楼里放火，可能也有他，李湛怎么可能放他进去。

无论老张头怎么说，都没有松口，没文化不要紧，李湛可以代写，这样一来，老张头也没话说了，抛下外甥自己进去了。

李湛指着那小流氓：“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有我在，你们闹不了多久，滚！”

那小流氓挑衅的瞪着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扭头走了，后面还有几个浑水摸鱼的，都没有成功，甚至有人花钱冒名顶替，也让李湛揪出来了。

揪出这些杂碎的同时，他也知道了厂子里哪些人是内奸，他列一张黑名单，把这批人的名字单独拉上去，让钟铁山派人盯着这几户人家，一旦坐实了罪名，直接拉到厂办保卫科，强制遣散，工龄买断的钱都别想要，反正他们早就从搞事的人手里拿到钱了。

剔除了浑水摸鱼的，投票大会顺利多了，他在会议上重申了一遍三项举措，不下岗，不遣散，看绩效股份，征得大部分人的同意，开始投票。

如果有人反对，以具体工龄放遣散费，可以拿钱走人，刚才跟李湛缠磨半天的老张头，大概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直接投反对票，拿到买断工龄的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样也好，留在这里李湛还得派人盯着他们，走了大家都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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