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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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抬手敲了敲门。这一次不一会儿，蒋晓琪就过来开门了，&ldo;你还在啊。&rdo;简墨抿了抿干燥的嘴角，&ldo;蒋老先生在不在？&rdo;蒋晓琪叹口气，&ldo;你还是走吧，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有一位病人了。&rdo;他爷爷如果不是关系近的人从来都出山的。简墨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她咽了咽喉咙，只觉得一口的腥甜，她的脸色绷得紧紧的，&ldo;告辞了。&rdo;蒋晓琪深深的看着她背影，过了一会儿转身回去，却看到钟昱在她的前方。&ldo;回去了。&rdo;钟昱平淡的说道。&ldo;嗯。&rdo;蒋晓琪点点头，&ldo;她可执着。大太阳底下烤了一下午。&rdo;虽然诧异钟昱会这么问，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晚上钟昱接到柠檬的电话，小丫头和他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然后再也不肯和他说话了。钟沁在那边软言软语的哄着她，可柠檬是铁了心，就是不肯再和钟昱说话。钟昱勾了勾嘴角，&ldo;小沁，不用喊她了。我妈妈最近怎么样？&rdo;钟沁一边擦着柠檬的眼泪，一边说道，&ldo;柠檬回来之后，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哥，你的腿怎么样了？我今天听他们说你有感觉了？&rdo;她的话语掩不住的关切。&ldo;嗯，是有一点。&rdo;钟沁兴奋了，&ldo;柠檬这两天一直要你，要不我明天带她去看你？&rdo;钟昱拧着眉峰，沉默了一瞬，&ldo;过两天吧，这两天我还有事。&rdo;他慢慢阖上眼，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简墨会来找他的。宁清远在她心里的位置那么重，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呢？想来他钟昱之于她不过是一段过往尘埃，微小的早已弃之于角落里。他的手慢慢覆到双腿上，眼神不自觉的冷下来。三个月前，他可以下床了，却发现他的腿没有了一丝直觉。于他确实是晴天霹雳，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要半身不遂过一辈子。那一瞬，他确实有了死的执着。可是他不能，他想到了他的父母，还有柠檬，他不能让她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他挺了下来，积极的复建，可是双腿依旧没有感觉。与此同时，钟家找到蒋逊，蒋老爷子祖上是清皇宫的太医，蒋家保存下许久不外传的手艺。经过几个月的针灸和中药调理，钟昱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蒋晓琪陪着蒋老爷子在凿草药，明显的心不在焉，突然一声抽气，手指被锤子砸了一下，指头火热热的疼。蒋老爷子念叨，&ldo;心不在焉，活该！&rdo;&ldo;爷爷！&rdo;蒋晓琪不满的喊了一声。&ldo;去把药煎了，8碗清水熬成一碗。&rdo;老爷子定定的说道。&ldo;爷爷，他的腿会好吗？&rdo;蒋晓琪抬起眉眼殷切的问道。老爷子吸了一口烟，&ldo;这可不好说。&rdo;蒋晓琪抿了抿嘴角，&ldo;还是你没本事。&rdo;&ldo;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病人了？&rdo;蒋晓琪有些心虚，撇嘴说道，&ldo;我只是不希望天妒英才。&rdo;钟昱长得好，又有能力，要是下半生一直坐轮椅，真是可惜了。老爷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了，他略略沉吟，&ldo;钟昱有个女儿，你知道不？&rdo;他把话挑明，孙女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ldo;我看过照片，很漂亮的女孩儿。&rdo;她眨了眨眼，&ldo;爷爷，钟昱结婚了？&rdo;老爷子看了一眼她，&ldo;没有。&rdo;&ldo;未婚生子啊。&rdo;蒋晓琪叹息道。&ldo;钟昱出车祸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据说他很爱那位。&rdo;蒋晓琪心一沉，没有再说什么。她把熬好的药端到钟昱的房间。轻轻敲了两下。&ldo;进来‐‐&rdo;钟昱的声音传过来。&ldo;药好了。&rdo;&ldo;搁下吧。&rdo;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喝。&ldo;我爷爷说这药要趁热喝，药性才会发挥到极致。这样的话，你的腿也会早日恢复的。你是不是怕药苦，我今天加了冰糖，不苦的……&rdo;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神真挚。钟昱抬眼望着她，眼神微微沉寂。蒋晓琪瞪大了眼睛，&ldo;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rdo;钟昱端过药，一口喝尽。蒋晓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聒噪，她的脸色不自觉的染上一片绯红，&ldo;我‐‐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rdo;简墨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她舅妈也过来了。陶萍也没想到宁清远眼睛看不见，再看侄女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酸疼。&ldo;我今天包了一些荠菜饺子，我去给你热热去，清远刚吃完，现在在楼上休息。&rdo;&ldo;谢谢舅妈。&rdo;简墨揉了揉眼。&ldo;和舅妈还这么客气。&rdo;陶萍在厨房忙碌着，她带了一锅鸡汤来，用鸡汤做锅底下饺子，&ldo;那个医生找到没有？&rdo;简墨靠在墙壁上，头晕乎晕乎，大抵是白天被晒久了有点儿中暑，脸色不对劲，&ldo;他不肯见。&rdo;&ldo;哪有这样的医生啊，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rdo;陶萍气氛的说道，&ldo;你要是再去，我陪你，我要是好好说说那人。&rdo;简墨盯着那团热气，漆黑的眸子一点温度都没有，灯影打在她的脸色留下淡淡的阴影。她没什么胃口，又拗不过舅妈，吃了十来个饺子，胃里不停的翻腾着。宁清远在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紧，薄光从里面斜射出来。简墨抬手刚想敲门，却听到宁清远低沉的声线，&ldo;路易斯，我最近右眼能感觉到一点点白光点。&rdo;简墨的心口猛地提到了嗓子间。路易斯医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宁清远都没有出声。简墨一直恍恍惚惚的。等到里面通话结束，她这才轻轻推开门。宁清远听到声音抬头，&ldo;回来了。&rdo;简墨应了一声，&ldo;你的眼睛能感觉到光点了？&rdo;&ldo;是啊。&rdo;&ldo;什么时候的事？&rdo;&ldo;就在这两天，我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刚刚和路易斯医生说了。&rdo;&ldo;他怎么说？&rdo;宁清远弯了弯嘴角，&ldo;他也不清楚。&rdo;简墨垂下脸，敛起眉眼，&ldo;能感觉到就说明会好的。&rdo;她定定的说道。当晚回到房间，她一直摸索着电话，两个多小时过后，简墨终于缓慢而生硬的按着那几个熟悉至极的数字。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终于接通。&ldo;是我，简墨。&rdo;她拼命的压制着的呼吸，&ldo;明天你有时间吗‐‐&rdo;&ldo;好。&rdo;她慢慢地挂了电话。钟昱此时正坐在窗口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蒋晓琪在屋里唱着歌‐‐陈淑桦的《笑红尘》，她清幽的声音演绎着另一番味道，钟昱捏着手机目光慢慢暗淡下来。自己现在对简墨到底是什么的情结呢？他拿不准。既然她要见他，那么他就去。☆、46她到底能为宁清远牺牲到什么样的程度呢？曾经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房子，熟悉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如今相对的两人如同陌生人一般。钟昱靠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一切的光源。简墨沉默的坐在那舒服的意大利沙发上，米白色沙发上依如当日她离开的那样，纤尘不染。她交握着双手，目光淡淡的扫着屋里的一切。钟昱只是淡淡的望着前方，并没有看她。简墨呼了一口气，声音轻轻的，&ldo;钟昱，我这次来，希望你能让蒋老先生去看看清远。&rdo;她咬着唇，&ldo;拜托你了。&rdo;钟昱疏散的眉峰渐渐敛起来，他慢慢转过脸来，望着她，眉色沉了几分。屋子里开着空调而她的鼻尖竟然沁出了汗珠来，是怕他会拒绝吗？钟昱抿着嘴角，好半晌什么话都没有说？简墨的心一沉再沉，现在的钟昱根本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冷漠沉郁，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似的。&ldo;钟昱‐‐&rdo;她犹疑的又叫了他的名字。钟昱的喉咙轻轻的动了动，&ldo;让我帮他？你准备那什么回报我呢？&rdo;他近乎冷漠的问道。简墨的双眼蓦地睁大。他勾了勾嘴角，&ldo;你以为是耶稣救世的吗？我凭什么去帮他。&rdo;简墨咬着唇角，&ldo;你要什么？&rdo;她望着他，眼底流淌过一阵无奈。钟昱最在乎的莫过于柠檬。简墨死死的掐着掌心，她隐隐的觉得他所要求的回报是她所想的那样。&ldo;宁清远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rdo;他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ldo;是的。&rdo;简墨坚定的回复道，双眼灼灼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