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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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这样，自己是几乎已经明白了。可是结果没出来之前，总还有点侥幸的希望，一旦确认，就逃不掉了。&ldo;我陪你去。&rdo;我拨拨他的头发，捧著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来，&ldo;好不好？&rdo;他眼睛发红，鼻尖也红通通的，很可怜。我还以为他没有什麽会怕的，也不会掉眼泪。这样的陆风，也只是个需要人护著他的普通人。我额头顶著他的额头，慢慢贴过去，他本能地一躲，吸了一下鼻子，我忍不住心里发软。&ldo;没关系，&rdo;我捧住他的脸，和他鼻尖碰著鼻尖，&ldo;你也知道，接吻不要紧的……&rdo;他&ldo;嗯&rdo;了一声，抬眼看我，长睫毛湿漉漉的。这麽近的距离，反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视野里只有他黑色的眼睛。我有点心疼，牢牢捧著他的脸，反复亲吻他微凉的嘴唇。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乖乖由著我亲，过了一会儿才回应，手上把我抱得更紧，唇舌交缠的感觉难得地温柔，却很伤心。他在我心里一直是健壮又强大。&ldo;去查吧。没关系……我陪你去。&rdo;他的手还是在轻微颤栗。&ldo;你感染了我也会陪著你。&rdo;&ldo;不要怕，&rdo;我抱著他，&ldo;我们来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是那样……潜伏期也许会很长呢？而且……也可以吃药，也许还可以有好几年……&rdo;&ldo;查出结果，不管要是治疗还是怎麽样，我们都可以有准备，也可以好好打算以後。能早点做计划不好吗？总比稀里糊涂把时间浪费掉要来得好，对不对？&rdo;&ldo;早点治疗也会对控制病情有好处，不是吗？多拖一天，我们就可以多在一起一天。再多年的药费你也支付得起的，所以我们不担心这个。别人怕你也没关系，把佣人都辞掉，我来照顾你，我不怕，我给你洗澡，陪你看医生，有哪里不舒服就都跟我说，我会把你照料得好好的……&rdo;他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ldo;你不会离开我吗？&rdo;他小声地。&ldo;不会。&rdo;我拨开他额前垂下来的头发，亲了一下他的鼻尖。&ldo;如果发病，到後面我样子会很可怕……&rdo;&ldo;没关系，我不怕。&rdo;&ldo;我不知道……我怕被你看到我那种样子……&rdo;他声音嘶哑，&ldo;可是，我又不想让你走……&rdo;&ldo;不要紧，你什麽样子我都要陪著你。&rdo;他身上放松了很多，依然抱著我，半天才难以启齿地：&ldo;小辰，万一你……被我感染了呢……&rdo;&ldo;这个，我们次数又不多。&rdo;他嘴巴咧了一下，被我逗得有点要笑，但渐渐又没了笑容。&ldo;我很担心。你难道不会害怕吗？&rdo;我&ldo;嗯&rdo;了一声，有些无力地：&ldo;我害怕。&rdo;比起他，我更是个小心翼翼活著的普通人。看他难受的表情，我也觉得心酸：&ldo;……可是我更怕不能跟你在一起。&rdo;&ldo;我感染了也没关系，在一起就好。我也不想活得比你久。&rdo;他呆呆地望著我，满脸伤心的神色。我先去做了自己的检测。陆风还是有障碍，我看见他又在偷偷吃药，他快得忧郁症了，我不忍心逼他。我甚至还觉得，他不肯去也好。就算我感染了，我也不能让他知道，他会受不了。我大概会骗他，装作两个人都很健康的样子，自欺欺人地开心过下去。他那麽骄傲，我不想让他失去安全感。检测报告出来，是阴性。窗口期早就过了，可以确定我是真的没事。不知道为什麽，也没有该有的那种兴奋的感觉。回到家里，看陆风在跟人打电话，听谈话内容是这方面的医师。他出门的那几天就是跟那些专家在一起。从背後看他孤单单的身影，只觉得心疼。他瘦了很多，虽然还是高大，精神饱满的神采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了。他放下电话，转过头才看见我，笑著伸手，我也自觉抓住他的手，顺势过去，抱住他。&ldo;怎麽样？&rdo;他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紧张。&ldo;我没事。&rdo;明明是好消息，说出来的时候却有种遗弃了他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