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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觉得宋朝夕心机重,给她戴高帽子,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她便回:“你要来问我,我哪有不告诉你的?张罗亲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你按照日子来就行,也不必太担心。”
宋朝夕笑笑,“先谢过嫂子了,话说回来府中要有喜事了,也要恭喜母亲了。”
老夫人显然也很高兴,拉着宋朝夕说了这次成亲的事,宋朝夕才知道,这竟然是太后赐婚,对方是嘉庆侯府的庶女,按理说一个庶女是配不上容恒的,奈何太后认了对方做义女,太后赐婚国公府也没有说不的余地。
容恒到了结亲的年纪,老夫人找了媒人张罗,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现在太后赐婚,无论如何也算一件喜事吧。
容恒听着他们聊天,垂着头不说话,他其实并不想成亲,成亲是对他和宋朝颜感情的背叛,他更不想宋朝夕替他张罗婚事,他原本是想要娶她,怎么能让她来帮他娶别人?
他垂着头,看着兴致不高,宋朝夕心中嗤笑,说什么情比金坚,还不是连努力都不肯,就娶了别人?话说回来,书里的容恒后来也抬了两房姨娘,虽然对宋朝颜还是很好,二人也琴瑟和鸣,却到底有了别人。
不知道书里的宋朝颜怎么想,反正她受不了这样的情深似水。
出了垂花门,宋朝夕和容璟并肩回去,青竹和冬儿在后面撑伞,虽然已经入秋了,可天还热的厉害,尤其是午后,太阳晒在人身上,劲头十足。
宋朝夕瞥了眼边上的容璟,怎么都觉得不真实,容璟这样子哪是像要做人公公的?她揶揄:“恭喜国公爷了,等世子爷娶亲,有了孩子,国公爷就做人祖父了。”
容璟垂眼笑了笑,她在老夫人面前中规中矩,低眉顺眼,极具大家闺秀的范儿,怎么到他面前就这般不拘束了?不过她还是这样比较鲜活。
“我做人祖父,你不也做人祖母了?马上都要做人婆婆了,还总爱说笑。”
宋朝夕一愣,这才想起来,她马上就要做人家婆婆了。
都说千年的媳妇熬成婆,她不用熬就做婆婆了,以后她不仅不用伺候老夫人,还反过来有儿媳妇伺候,这也太爽了点!要知道普通人家的儿媳妇鸡叫就要起来伺候婆婆,吃饭时也要站在婆婆身边替婆婆布菜,等婆婆吃完儿媳妇才能坐下,除此外礼仪要做的十分周全,不能对婆婆有任何不敬,婆婆说东你不能说西,婆婆说那是圆的,你不能说是方的,受了婆婆的气也不能去夫君那告状,否则婆婆一句话就能把儿媳妇给休回家。
宋朝夕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权利,不过她不想当恶婆婆,她巴不得儿媳妇少往她面前跑,大家各过各的,省得有心理压力。
高氏虽然口头上说着要帮宋朝夕忙活,实际上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她只叫人把一些告祖宗的祭祀用品抬过来,说了几句简单的流程,后面就再也不露面了。宋朝夕觉得好笑,难道高氏以为她不帮忙自己就不会操持了?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一个上位者从来要做的就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只需要安排好手下的人,让每个人更好地发挥出作用,成亲过程中不要出大错,就可以了。
毕竟是太后赐婚,国公府起码的排场要保证了,可国公府如今树大招风,办得太过张扬也不行,这尺度如何拿捏着实考验人。宋朝夕让人修书一封送给陈金忠,叫陈金忠帮自己打听禁忌和流程,再核实自己办的是否有漏洞。如此一来,她办的倒也顺手,下面一些没出头的二等丫鬟和没在内院伺候的婆子,见宋朝夕将来或许会管家,想借机在宋朝夕面前露个脸留下好印象,便各个尽心尽力,事情办得比宋朝夕预想中还要妥当。
因是赐婚,没了议亲的流程,直接下财礼便可以了,如今的有钱人家送聘礼都以三金为时髦,即金钏、金~、金帔坠,到了迎亲前三天,又送去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花粉盘、画彩线果,宋朝夕成亲时国公府就送去过,她在自己的规格上减了一些,纵然是老夫人这般周全的人,看到她准备的财礼也挑不出任何错来,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就到了容恒成亲的这一天。
卯时刚到,青竹便起来喊宋朝夕起了,宋朝夕起床气大,没睡好就没精神,她抱着衾被,极其不情愿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我好困,又不是我成亲,我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青竹瞥了容璟一眼,生怕这大不敬的话会让容璟不高兴,“夫人,您是世子爷和新娘子的婆婆,理所当然要早起忙碌的,您还得去盯着迎亲的事呢。”
之前因为容璟昏迷,迎亲没有按照时辰来,实则按照本朝的惯例,迎亲队伍晚上才能把人迎过来,既然这样,起这么早做什么?她迷迷糊糊被拉起来,坐在床边闭着眼任青竹给她洗漱,眼睛都不睁一下。
容璟第一次见到有人闭着眼起床的,他眼中闪过笑意,“等过了这几日就好了,辛苦你了。”
宋朝夕心说她都不是忙了一日两日了,这些天一直这么忙,困得跟什么似的,她本就贪睡,每日不睡足五个时辰精神就不好,现在别说五个时辰了,三个时辰都保证不了,真是太难了!希望这新进门的儿媳妇能省点心,以后少来烦她,让她这个婆婆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我哪敢说辛苦?替国公爷操持府中事务,是我这个妻子该做的事。”
容璟笑了笑,她惯会一本正经说胡话,他也早就习惯了。
青竹和冬儿替她更衣梳妆,容璟站在屏风外静静看着,忽而想到她成亲那日不知是否也这般早早起床忙碌了,应该比这更早吧?成亲这事女子总要比男子多吃一些苦头,听闻女子寅时就要起床梳妆打扮,成亲前三日就很少吃东西,她那时候也该是这般为了嫁给他早起忙碌,只可惜他没有经历过这一遭,倒多少有些遗憾了。
青竹打开妆奁,拿出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正要上前给宋朝夕佩戴,却被容璟接过。
宋朝夕闭着眼,只觉得今天青竹的手格外笨拙,发簪插了好几下都没有插进去,她笑着打趣:“青竹,又不是你嫁人,怎么紧张得连发簪都不会戴了?”
“第一次,你就多担待点。”
清冷的声音传来,宋朝夕一愣,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地透过铜镜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他很高大,衬得她十分娇小,如今正用他执剑的手笨拙地替他佩戴首饰,他似乎并不熟练,插了好几下才勉强把发簪插进去。宋朝夕有些不自然,国公爷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为她戴发簪,她看向头顶,晃了晃,见簪的十分扎实,才勾唇一笑:“国公爷今日表现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她拿出自己很喜欢的一对猫眼石耳坠放在他手心。
容璟看向手心的那对小巧的耳坠,没记错的话,这耳坠她佩戴过几次,想必是很喜欢的。
容璟笑了笑,慢慢握紧拳头,猫眼石沁出微凉的触感。
宋朝夕没想到他真会要,见他这般,连忙说:“我开玩笑的,国公爷还是把耳坠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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