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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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嘉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他弯下腰，轻声问道：“我带你去医务室好吗？”

  顾南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6嘉礼？”

  6嘉礼轻声应道：“嗯，我是6嘉礼。”

  顾南弦看了他两秒，好像在确认他的身份，然后低声道：“好。”

  6嘉礼把他从座位上扶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对苏知远道：“知远，帮我们请一下假，南弦烧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苏知远懵了一下，然后看着顾南弦无精打采半阖着的眼和那明显红的不正常的脸，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6嘉礼带着顾南弦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上楼的司宸，司宸的视线在顾南弦身上转了一圈，又在他脸上停了两秒，然后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6嘉礼道：“烧了，上午来的时候淋了雨，礼堂又比较热，中途还出去吹了风，大概是受了凉。”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带他去医务室。”

  司宸把路让开，视线跟随他们到楼梯转角，响起预备铃的时候，才抬步重往上走。

  医务室内，校医将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道：“三十九度，刚开学怎么就烧这么高？”

  6嘉礼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闭眼休息的人，道：“早上淋了雨。”

  校医检查了一下顾南弦的眼睛和舌头，道：“他这可不像是只淋雨就生病的样子，应该是长时间对身体的损耗攒一起爆了，输液吧。”

  顾南弦睁开眼，又坐直身子摇摇头，“给我开几片退烧药就行。”

  校医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道：“退烧药治标不治本，看着是退下去了，过不了两天又会烧起来，你如果不想反反复复最后进医院，就先输两瓶液看看效果。”

  顾南弦微微蹙眉。

  6嘉礼柔声道：“你刚转来，学习进度还没磨合好，如果这时候再反反复复生病，会落后一大截，高三一旦开始跟不上，再想跟上就难了，我们先听老师的，输两瓶看看效果好吗？”

  顾南弦转头看他，他没办法拒绝6嘉礼，于是点了点头。

  6嘉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们输液，麻烦老师配药了。”

  校医道：“行了，里边有床，去躺着吧，我配好了把药送过去。”

  6嘉礼拉着顾南弦起来，扶着他走到床边躺下，又细心的给他盖上被子。

  校医没过一会儿就走了进来，将吊瓶挂上，然后给他扎针。

  顾南弦撇过了头不看，倒是6嘉礼一直注视着校医扎好。

  “睡会儿吧，一会儿我进来给你换，两瓶输完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校医对顾南弦说完又看向6嘉礼，“给你们老师请个下午假吧，这里边有犯困的药，他输完了液也得困，晚饭的时候让他舍友帮他打点儿粥什么的，吃了之后吃药。”

  6嘉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校医出去后，6嘉礼弯腰对顾南弦道：“我先回去给你请假，你睡会儿，醒了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顾南弦闭上眼应道：“嗯。”

  6嘉礼看了他一会儿，因为生病的缘故，此时那鲜红的泪痣都变得有些暗淡了，等他呼吸逐渐均匀，才转身离开了。

  顾南弦睁开眼，看了一眼门口，才重又闭上眼。

  第5章夜晚

  晚饭的时候6嘉礼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宿舍时，顾南弦已经睡着了。

  夏天天黑的晚，此时还有细微的余光，6嘉礼没有开灯，借着这昏暗的光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桌边。

  顾南弦侧躺在床上睡着，身上还穿着6嘉礼的校服，他的手交叠着放在枕边遮住半边脸颊，腿也蜷缩着，类似于仍在母体的婴儿，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6嘉礼把饭盒放到一边想弯腰给他盖一下蹭到一边儿的被子，刚碰到他，顾南弦的身体便颤抖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我是6嘉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没有安全感，6嘉礼尽量把声音放轻先表明自己是谁，生怕吓到他，“吵醒你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哪怕是圣人都不例外，顾南弦放肆又贪婪的注视着6嘉礼，借着昏暗的光线掩盖。

  6嘉礼以为他还迷糊，没有反应过来想看清他是谁，于是又把头低了一些，道：“我是6嘉礼，不是别人。”

  顾南弦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起来，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在他僵硬的身体中那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6嘉礼离得那么近，近的像是要低头吻他。

  6嘉礼只停顿了两秒就起了身，道：“我给你带了南瓜小米粥，还有番茄炒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有些滚烫的手骤然拉住，6嘉礼想转身的脚步就那么停了下来，明明那只手没有用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挣不开。

  “你去哪儿？”

  顾南弦的嗓音很哑，声音也很小，若不是宿舍安静，6嘉礼几乎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人在生病的时候不会想一个人呆着的，6嘉礼想起自己偶尔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人在，就会睡得很好，顾南弦在睡梦中因为他的靠近已经惊醒两次，除了他本身很缺少安全感外，大概也是换了个环境不习惯又生病了的缘故。

  思及此处，6嘉礼道：“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去开灯，校医老师说你要吃了饭再吃药，就算想睡，也先吃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