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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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仓库大会（第1页）

“有白醋吗？”素馨想让他用白醋洗洗，可以减少身上肥料的味道。

“家里没有，八分钱一斤，得用票的，你要多少？什么时候要？”侯震很认真地问着。

“不是不是。”素馨迅速跑回柴房，提着一瓶绿色的东西又跑了出来。

“用这个洗洗，身上就没味儿了。”素馨递来一个胖胖的瓶子，里面满满的绿色液体。

侯震接过上下打量了一番，液体浓稠，没有任何标签，因为标签被素馨特地撕掉了。

“这是什么？”侯震摇了摇瓶子，挑眉打开闻了闻，“什么味儿，有点香又有点冲。”

素馨抠了抠手指头：“我从……家里带来的，我们那儿管它叫洗手液，用这个洗手洗脚就没味儿了。”

侯震在心里叨咕：我们这儿不管洗什么，用的都是光明肥皂，这城里来的娇小姐可金贵得很，连洗手都有专用的东西，难怪她皮箱这么重，真是什么都装进去了。

次日大雨，没有上工，生产队在大仓库开集体大会，知青和社员都要参加。

侯震从素馨身后走过的时候，捂着嘴悄悄说了一句：“有人要告发你，自己小心。”

果然，在村长和指导员轮流说完一大堆政策之后，批判大会开始，孙敏作为女知青小组长将素馨抓了出来，罪名是懒惰以及拿肥料泼她。

有了侯震的事先提醒，素馨早就在刚刚开会的时候想好了应对办法。

主持大会的大队指导员周楷，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绿军装的男人。

周楷在听了孙敏的指控后，严肃地看向素馨：“沈素馨同志，你怎么能把肥料故意泼到孙敏同志的身上呢？”

素馨先前一直低着头，此刻突然抬起头，眼泪无声息地涌到眼眶：“指导员，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力气小，舀不动肥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楷注视着素馨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愣住了。也是，看她的样子柔柔弱弱的，舀不动肥料很合理啊。可是肥料的的确确是泼到了别人身上，她还是有些过错的。

在周楷的注视下，一滴酝酿已久的泪珠，从素馨眼眶里滚落。

周楷瞬间破防了。

他立刻转头对孙敏厉声道：“孙敏同志！你为什么要安排素馨同志去积肥呢？”

孙敏早就料到沈素馨会倒打一耙，趾高气昂地说：“报告指导员，男同志能干的活，女同志也一样能干，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沈素馨就是为了她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坐在下面的大山看不下去了，他心直口快，站起来指着孙敏：“你也是女的，你怎么不去积肥。沈知青要是懒惰，她能把整个猪圈的肥都挖完了？你血口喷人吧你！”

孙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可不相信沈素馨能挖完那么多的肥料。她想到平时侯震对沈素馨的照顾，双手叉腰，指着侯震：“那些不是沈素馨挖的，是侯震帮她挖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侯震。

大山连忙帮着侯震遮掩：“胡说！我侯哥一直跟我在北山头上种树，不信你去北山头看看我们昨天种了多少棵！”

大山振振有词，人证物证齐全，台下嘘声一片，众人窃窃私语，许多人对着台上的孙敏指指点点。

周楷将侯震叫上前来：“侯副队长，你说，昨天那些肥料是你挖的吗？”

侯震原本想担下一切责任，可是刚刚大山帮他遮掩了，自己又不能立马改口，那样会害了大山，于是黑着脸否认：“不是。”

昨日挖肥料的时候，没有其他人看见，侯震料定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挖的，指导员也拿他没办法。

“侯副队长，请伸出手来。”周楷凑近闻了闻侯震手指，不仅不臭，甚至还有些淡淡的香味，“一点猪圈的味道都没有，侯副队长和大山同志确实没有说谎。”

侯震松了一口气，多亏了素馨昨晚给他的洗手液，那么金贵的东西，被他用了大半瓶，她也一点没有心疼的样子。

本来孙敏说肥料是侯震挖的，就是她的猜测而已，现在更是空口无凭，拿不出丝毫证据，恨得她在台上咬牙切齿，不停跺脚，丑态百出。

指导员周楷摆摆手，对素馨柔声道：“沈素馨同志，以后干活细心一些，不要弄脏其他同志。”

“我知道了，指导员。”素馨乖得像只温顺的兔子。

而此时的孙敏则像只炸了毛的鸭子。

指导员转向孙敏，语气严厉，指责道：“孙敏同志，你作为女知青的小组长，脏活累活你自己要起到带头作用，不要推给其他同志！”

这事就算暂时过去了。

开完会，大家都散去，指导员周楷唯独将素馨留了下来。

周楷上下打量着素馨问：“素馨同志，我听说你会医病救人，医术高明，还会针灸？”

素馨点点头。

周楷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胡渣渣：“太好了，刚好上头发布了一个‘626’指示，主要精神是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公社去。要求每个公社要建立合作医疗站，积极培养乡村医生。素馨同志，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向连队领导举荐，你只要能通过卫生队队长的考察就可以当个乡村医生，你有信心吗？”

素馨神色淡然，前世国内外多少大医院都抢着要她去当首席，她都没放在眼里，一心只想在研究所里研究药物。如今只是在小公社里当个乡村医生，以她的能力简直大材小用。

“谢谢指导员的栽培，我愿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有信心成为一名伟大的乡村医生。”

周楷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很好，那我回去帮你写举荐信，你这几日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谢谢周指导员。”素馨认真地鞠躬致谢。

周楷摘下头上的无檐帽，微微一笑：“不用这么生分，私下叫我周楷就可以了。我很欣赏你的才干，希望能跟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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