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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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往事，小蝶面对此情此景，更加感慨。“怎么了，还没想起来么？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啊？”展昭看着小蝶神往的表情，故意问道。“怎么会呢？……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吃！”小蝶也佯装生气，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展昭碗中。“好好好。不说了，我们一起吃。”展昭笑着。二人话都不多，同席而坐共进晚餐就已经觉得足够幸福。有时两人目光相接，也只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小蝶，这么多年没吃过你烧的菜了，如今看来，你的厨艺并没有退步啊。”展昭话中略带感叹。“是吗？只要你喜欢那就好了。”小蝶轻声应答。波心荡，冷月无声二人吃完晚饭，小蝶将桌子收拾干净，只把酒留了下来。在厨房洗碗筷时，小蝶想起自从入宫做贵妃以来，不仅再没做过这些家务活，更是锦衣玉食，应有尽有。但是与今日相比，自己还是喜欢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尤其有展昭陪在身边，更显得弥足珍贵。从厨房出来，小蝶看见展昭一个人坐在桌边独酌，“师兄，不如我来陪你喝一杯吧？”“好。”展昭一边说一边取了另一只酒杯斟满，递给小蝶。小蝶接过酒杯，坐在展昭身边，举起酒杯：“师兄，这一杯我敬你，谢谢你能不计前嫌。也都算是庆祝我们还有机会再在一起。”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多了几分感动，几分欣喜，几分忧虑，几分唏嘘。看到小蝶如此举动，展昭也不免感怀，一扬头，喝光了酒。这时小蝶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看着天空，看出了神。展昭的目光也随着小蝶移动，看到小蝶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银色的月光与星光映在小蝶脸上，本来就如芙蓉般美丽精致的面庞更添了几分黯然的优雅，静女其姝，展昭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这么认真地看过小蝶了。这些年来，小蝶的脸上少了原来的活泼可爱，却更加美丽，只是增添了些许无奈与忧愁，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再是年少轻狂，自己亦变得成熟稳重，若非如此，也许是发现小蝶贵妃身份的那一刻，也许是冰冻疗伤的时候，也许是树林里初见小蝶的那一晚，就会带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展昭摇了摇头，扫清了脑中的念想，走到小蝶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声音轻轻的在小蝶耳边萦绕：“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小蝶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依然望着天空，心事重重，“师兄你知不知道，自从我离开云雾山，就再也没有过过一天真正快乐的日子。在宫里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看着天空，想着以前和你一起习武，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勇气面对以后的生活，否则生活对我来说，真的毫无眷恋。可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该怎么办？一样是宫中牢笼般的日子在等着我，不管我有多么不开心，一样要满脸堆笑去应付皇上，还要与他……每天我都想大哭一场，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不设防地将自己的想法和感情释放出来，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再苦再难，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以为自己会这样终老一生，直到你来了开封府，我才觉得事情会有转机。我想见你，告诉你一切，但是我又不敢，我想让小蝶在你心中永远都是原来那个完美的小蝶，我怕你会难过，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再理我，我……”“小蝶……”说到此，小蝶已经开始抽泣，展昭一阵心疼，想阻止她说下去，用安慰的口吻轻轻叫着。然而小蝶却没有停下来，继续一边抽泣一边说：“师兄你听我说，自从进宫之后，有无数次我都想一走了之，可是只要一想起我爹……我不能不顾我爹的……忠孝总难两全，我对爹尽了孝，就没办法对你尽忠，师兄，全都是我的错，我让你失望，让你痛苦，是我太对不起你……”展昭听她一字一泪，心如刀割，同时也更加责怪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小蝶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年来，小蝶心里如此痛苦，贵妃的身份，对父亲的孝心，对自己的情意，竟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小蝶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但自己不但没有理解她，反而在知道她贵妃身份后，对她绝情绝义。虽然也是因为怨小蝶骗了自己，也是因为小蝶已为贵妃的事实对自己打击太大，但比起小蝶身为女子，却要承受无穷无尽的压迫与痛苦相比，实在太惭愧。展昭这时已经深深自责，他将小蝶双肩轻轻的向后拉，让她侧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则右手搂着小蝶，左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小蝶，这不怪你，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想过你的痛苦，还说了很多让你伤心的话……其实当时我只是跟你赌气，并没有真的怪你，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小蝶，没有变过。今后有我陪着你，我们像当年一样，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你知道吗，我很怕看见你这样，尤其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心里也难过得要死。”小蝶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头紧紧地靠在展昭胸前，泪水沾湿了展昭的衣衫。小蝶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师兄，对不起，我……每次想起这些事，我心里真得……真得很乱……我也不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展昭将小蝶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又将她推开了一点距离，看着已成泪人的小蝶，心痛不已。他一手托着小蝶的脸，一手用袖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泪：“小蝶，不要再哭了，我会很心疼的。要知道，人总要经过许多开心的与不开心的事情，我们都避免不了，但所谓苦尽甘来，正是如此。人不能总活在从前的阴影里，不开心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只有这样才能为将来打算，嗯？”小蝶感受着这双游走于自己脸颊的久违的手，粗糙中带着细腻与认真，抬起头来看着展昭，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更多了些温柔，还有那透着怜爱却很坚定的眼神，顿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依靠和安全感，便顺从地点了点头。展昭看到小蝶终于平静了下来，也露出了一抹释怀的微笑。擦干了泪水，展昭又仔细地拢了拢小蝶略显凌乱的头发，从额头到鬓角，再到耳后梳理那一缕缕青丝，泪水、头发与小蝶身上都散发出怡人的香气，更让展昭感受到了小蝶的柔美，其实她并非表面上所见的那般刚强。而小蝶也只是望着展昭，体会着此刻深深的情意，连时间都快要凝固。展昭为小蝶整好了头发，双手又重新搭上了她的肩膀。忽然间，展昭看着小蝶认真地说：“小蝶，我们成亲好不好？”小蝶心中一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展昭这么问她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回答，尤其是刚刚对展昭倾诉了许多深藏多年的话，此刻虽稍稍平静，却还心有余悸，面对此情此景，真不知如何是好。展昭也感到小蝶的身子一紧，接着甚至有些颤抖，见她一言不发，就关切地问：“怎么了，小蝶？”小蝶缓了一口气，想了想：“没什么，只是你突然说到成亲，让我觉得不知所措。”“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自从当年对你表白心意之后，我就已经想过千百次了。”展昭说着，语气中竟带着落寞。“小蝶，嫁给我！”展昭较之前更加笃定。小蝶低下了头，红肿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可是师兄，如今我……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你叫我……”“小蝶，我不准你这么说！如果我有半点儿嫌弃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展昭立刻打断了她，甚至是有些生气，但紧接着又放低了声音：“我展昭并非顽固不化，在我心里，重要的是你这个人。小蝶，既然我都不在乎，你又何须介怀呢？”“师兄，谢谢你。”小蝶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可是你仔细想想，你是御前三品带刀护卫，成亲之事，关系方方面面，又怎么可能说做就做，如此容易呢？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现在恐怕为时尚早，不如过一阵子等我们安定下来，再作打算。”展昭看着小蝶一双诚恳的眼神，也明白了小蝶心中所想的事，停了一会儿，“我明白你的顾虑，好，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此事以后再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高高兴兴地答应嫁给我！”展昭顿了顿，轻拂着小蝶的脸：“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嗯，”小蝶点了点头，“师兄，今天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明早再回去。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床铺。”说着便向卧室走去。这时展昭一把拉住了她：“我自己来，你先去睡吧。”小蝶转过身反手握住了展昭的手腕，轻轻向后一推，留下了一个体贴的微笑，展昭也以会意的微笑回应，跟着小蝶走进了卧室。看着小蝶为他铺床的背影，那瀑布般的长发肆意地拥向身前，顿时又让展昭无限感慨。自己曾经想过无数种与师妹共同生活的画面，但是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心中的感觉还是难以言说。很快，小蝶已经为他做好一切，展昭送小蝶回了卧室，扶她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说：“不要乱想了，好好休息。”之后才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一时竟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