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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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阮檬，包括方成磊自己亲口说的那些话，都一句不落的说了。

  阮檬听的时候眼睛都没怎么眨过，但时不时却会抓紧一下厉泽的胳膊。

  或许换成平时，这些事情对阮檬来说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的，但是他也不是傻子，这段时间生的事情再和从前的事情联系起来，什么是最终答案都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是对于刚刚经历过人生中的又一个黑暗时刻，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的阮檬来说，他只能这样接受了。

  方成磊进来的时候，病房里只留了阮檬一个人。

  都这时候了，就算是方成磊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对阮檬做什么，所以厉泽才会比较放心的等在门口。

  方成磊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但是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对不起，而是：“小檬，你能不能原谅我？”

  阮檬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淡定，对方成磊的这句话也不是很意外，但还是问了句：“你不是来跟我道歉的吗？”

  “我……我当然是来道歉的，但是小檬，看在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又是这么好的朋友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方成磊握住阮檬的手，阮檬却很厌恶地甩开。

  看到阮檬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方成磊恼羞成怒，一下就站了起来。

  或许是能感觉到门口小窗外的视线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方成磊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能双手撑着床边压低了上半身。

  “阮檬，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你想想，要是我真的被抓进去那我这辈子就完了，你真的愿意看到我这样吗？”

  阮檬侧过头去，眼神里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光。

  方成磊也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还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继续辩解：“阮檬，就算是我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

  阮檬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笑了。

  “你笑是什么意思？是原谅我了吗？”方成磊又跪下来，似乎在仔细观察阮檬的表情，竟然也慢慢跟着笑了，“我就说嘛！我就说！我们这么多年了，好歹我以前还是照顾了你这么久，你还是惦记着我的好的是不是？”

  阮檬睁开眼看向方成磊，语气十分平静地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你问吧！”

  “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犹豫过吗？”

  “当然！我心里也做过挣扎，真的，但是小檬，钱的诱惑力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真的太大了，我实在是……不过我也考虑过，最后一次卖视频的时候我还跟自己过誓，赚了这么多钱差不多了，该停手了，以后再也不要利用你了，真的小檬，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阮檬点点头，又问：“那用我跟王总换一百万的时候，你的誓又去哪了呢？”

  方成磊被问梗住了，一直半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不是说我变了吗，那我当然要跟以前不一样。”

  似乎是感觉到阮檬的样子根本不是原谅，方成磊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阮檬的主治医师进来了，非常合时宜地打断了此时的场面：“行了行了，病人刚醒现在需要安静下来好好休养，快出去吧。”

  厉炀进来抓着方成磊的后衣领提溜起来，连拖带拽地朝门外甩。

  方成磊一直盯着阮檬想继续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厉炀强行拖走了。

  警车就停在医院大门外，厉炀把人交给警察后还不忘回来洗个手，算是洗掉了一手的晦气。

  从方成磊被带走后，阮檬就一直靠在床头，脸侧向病房门的另一边。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等来方成磊的一句“对不起”。

  厉泽一直在外面看着阮檬，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阮檬更需要安静，哪怕是自己可能也安慰不了。

  “哥，你不进去陪阮檬吗？”厉炀试探地问，“那你不陪，我去陪陪吧？”

  厉炀抓住机会就往里走，却被主治医师给拦下了，“你们谁都先别陪了，病人的身体虽然在慢慢恢复中，但是精神状况还需要缓缓，你们就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再进去。”

  厉炀吃了瘪，只能被医生给拦在门外。

  现在阮檬醒了，厉泽也终于能好好吃个饭睡个觉，不过还是在病房门口的凳子上解决的。

  阮檬在恢复期饮食需要吃得清淡一些，厉泽让护士送方便进食的粥进去，阮檬都乖乖地吃了。

  喝了最后一口粥，阮檬把空碗交给护士，又望着护士想要说什么。

  护士看出来了，赶忙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可以下床了吗？”

  “现在暂时还不可以，如果你想透透气的话，那就坐轮椅吧。”

  阮檬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厉泽坐在门口，看到护士推了轮椅过来，一问才知道阮檬想出去，于是把轮椅接了过来。

  阮檬的双腿因为被脚镣栓了太久，还有好多道被鞭打和滴蜡的伤口，现在根本没办法走路，连自己下床都困难。

  厉泽蹲在床边给阮檬穿好了鞋，把阮檬抱起来坐在轮椅上，又披好了衣服盖好毯子，才算是做好了出去的准备工作。

  到了楼下医院的小花园，阮檬突然说：“我想走一下。”

  虽然医生和护士交代了现在还下不了地，但阮檬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厉泽还是顺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