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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宁止未料到晚蓝会忽然开口,愣了一愣,旋即邪笑,“小倌倌嘴巴倒挺甜,只不知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儿呢?”
利飘雪额上的青筋动了动,晚蓝见状忙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后,才回头继续浅笑,“我与家主落到公子手里,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无话可说,但只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不吝赐教才好。”
“你说吧。”青宁止一脸得意的道,显然晚蓝说己方“技不如人”的话,让他十分受用。
暗自冷笑一声,晚蓝道:“公子事先就设好了这么高妙的机关,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到夔州来?万一我们仍沿原本计划好的路线行进,你这番功夫,不是白费了?”
“哈哈哈,”青宁止仰头大笑,“你们的一举一动,自有人向我报备,而且,无论你们的行进路线如何,以你们在白槿的计划,你们都会来夔州,我何不乐得清闲,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眼波一转,晚蓝隐去始终未到达眼底的笑意,冷冷道:“原来我们身边竟一直有你的人,公子当真高明得紧呢!不过,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公子何不将你那位得力干将请出来我们瞧瞧,日后在阎罗殿见了,也好找他报仇不是?”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的觑了利飘雪一眼,却见他仍紧锁着眉头,显然还未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青宁止意满志得的道:“虽然我与你的男人,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不过我倒不介意满足你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说着用力击了击掌。
很快,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晚蓝忙抬眼一看,然后便愣住了,来者不是别个,正是昨夜利飘雪派进夔州城打探消息的那两名黑衣门的高手,代号分别为‘雷’和‘电’的!
“为什么?”晚蓝有些激动的道,“利飘雪待你们不好吗?”
两人的脸不约而同的抽搐了一下,均未说话。
倒是青宁止“哈哈”笑道,“什么样的好,抵得过自己的命重要呢?利飘雪,不怕告诉你,早在四年前你收留他们时,他们已服下了我的独门毒药,没有我每半年给的一次解药,他们早撑不到今天了,所以,你再怎么栽培他们,也不过是当了一回傻傻的东郭先生罢了……”
话音未落,他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因为雷和电的剑,离他的咽喉,已然只有一寸不到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以下犯上,你们是不想要解药了吗?”青宁止呆愣了片刻,旋即暴跳如雷道。
雷轻蔑一笑,道:“你以为你那点微末的毒药,也能难倒我家少主?”
电则是一脸不想与他多说的表情,“赶紧让人打开笼子,送我们出城,否则……”说着他的剑尖又往前送了半寸,连几米之外的晚蓝,都能感觉得到他的颤抖了。
不想那青宁止倒也硬气,虽然已为刀俎上的鱼肉,仍不肯松口,“我与利飘雪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他们离开!”
“是吗?”久未出声儿的利飘雪,忽然冷冷的嘲讽了一句,然后飞身跃起,连人带剑在空中急速旋转了几圈,然后那看似无比坚硬的铁笼子,忽然多了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隙。
无视身后在青宁止一声“放箭”的暴喝之下,忽然如雨点般射过来的箭枝,利飘雪拦腰抱起晚蓝,便往才刚他们掉下来的房顶上的那个大洞,以一飞冲天的姿势,掠了出去。
快速将晚蓝放到旁边一处看起来比较稳固的廊檐上,利飘雪又箭一般射了回去。
“小心啊——”晚蓝在他身后的叫声还未落,忽然数道轰响在四周响起,一听便知是爆炸声,一声声接连不断,伴随着大量翻滚的浓烟和无数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晚蓝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所幸利飘雪很快自滚滚浓烟中掠了出来,快速说完一句“这里就快塌了,我们快走。”后,便揽住晚蓝,向城门方向飞了出去。
月亮不知何时已被层层的乌云遮盖,所以晚蓝看不清此时利飘雪脸上的表情,她只能从他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和一次比一次频繁的找落脚点借力的动作中,知道他定然已是疲惫之极了,心里忽然自责起来,若不是自己执意要跟来,他也不会这么累吧?
不知道飞了多久,利飘雪停在了一座大山的山脚下。
晚蓝忙自他怀里跳到地上,急急道:“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想来不会有人追得上了,你还是先歇一口气吧。”
他没有答话,喘息声也小了许多,晚蓝忙又重复了一遍。
然他仍没有答话,心急之下,晚蓝伸手轻轻碰触了他一下,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利飘雪高大的身躯,忽然直挺挺的往后仰去……
疗伤
大地之上,远山之巅,云层的最深处,月亮于三万重天之上,倾斜着冰冷清幽的光芒。一座座彼此孤单,却影壑相连的高山,在白色光芒的沐浴下,显得圣洁无比。
此时此刻,在被葱郁的绿色所掩盖着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洞里,头发蓬松,一身狼狈不堪的晚蓝,借着旁边火堆微弱的光芒,正满头大汗的在为利飘雪清洗着伤口。
拜先黯淡了一会儿,复又明亮了起来的月光所赐,晚蓝以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气和毅力,将人事不省的利飘雪高大的身躯,拖到了她花大力气找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的几百米以外的一个山洞里,彼时已是大半夜过去了。
因利飘雪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即便染上了鲜血,也不容易看的出来,所以晚蓝先并不知道他中了箭。她还是在拖着他往山洞走时停下喘气儿的空档,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迹后,才意识到他之所以会忽然昏迷,最直接的原因便是中了箭,又兼之抱着她飞奔了这么久,大伤了元气,才会支持不住的。
至于他是何时中箭的,又是怎样背着她自己拔出了箭枝,她就无从知晓了。
强忍着心痛和自责,强忍着对黑暗中荒郊的恐惧和胆怯,晚蓝先至不远的小溪里取了一些水过来,然后用力撕开利飘雪的衣衫,含泪为他清洗起伤口来。
洗着洗着,她忽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利飘雪血肉翻飞的伤口外围,已渐渐由因失血而变成的惨白色,变成了黑青色。
凭着以往的经历,晚蓝知道,利飘雪是中毒了。
看着他白得与自己的头发一般无二的脸,晚蓝几乎没有犹豫,当即便低头含住他的伤口,用力吮吸起来。
腥甜中带点苦味儿的污血,几次都差点让晚蓝连胆汁都呕吐了出来,但她每次都只是喝一口水漱漱口,便又继续低头吮吸。
一直到利飘雪的伤口差不多恢复到正常的肉色,晚蓝才抬起自己晕乎乎的头,撕下自己贴身柔软衣衫的一角,为他包扎好伤口,再将自己的外衫脱来盖到他身上后,亦躺倒在他身边,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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