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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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搅动暗流（第1页）

齐无知又惊又怒，指着曹夕姑道：“你们……原来十三公女竟去曹国了！”

这句话是质问，更是指责，仿佛蓁蓁伴嫂归省，是她和曹夕姑背着所有人暗度陈仓。

状若瞧热闹的郑忽，浑身突然散出一种冷厉气息。眸光瞥过曹夕姑，定定落在蓁蓁面上。

似有心灵感应，蓁蓁微笑回望，与郑忽冷厉目光对接，笑意冷凝在眼角，眸光一转落到齐无知面上，反问道：“我不去曹国，难道公孙陪我嫂嫂去不成？”

那个笑盈盈活泼泼的男装蓁蓁，浮现在齐无知脑海中，与面前这个犀利的贵女，简直是两类人，他实在无法把两人重合，而她的问题，亦令他难堪不知作何回答，便把头一扭，冷哼了一声。

淡淡笑意漾在曹夕姑脸上，他回视蓁蓁，慢悠悠解释道：“令姊喜欢公女的活泼性格，为免路上不至于寂寞，方请陈国国君允准公女陪她回曹国省亲。”

这话本是个台阶，此事就此揭过便罢，但听在齐无知耳中，却无异于烈火烹油，猛然站起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谁知真实情景如何？”

郑忽本来并未在意他，只把冷冷的目光锁定了蓁蓁和曹夕姑，此刻，亦不免眉头皱了一皱。

东道主杵臼把蚕丝扇“刷”一声打开，慢慢摇了两摇，冷冷一笑：“公孙息怒，此事乃父君允准，公孙莫不是以为小妹与曹太子有何私情？”

此话确实重了。但齐无知的不依不饶，明摆着是故意生事，杵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重锤出击，让他无话可说。

齐无知微一愣怔，呐呐道：“杵臼兄，并非如此……”

摇着蚕丝扇的杵臼挽了曹夕姑坐下，热情的话语打断了齐无知的解释：“夕姑，来，坐。”

翠竹砂壶在手，蓁蓁盈盈行至曹夕姑几前，一面为他斟茶，一面道：“大嫂近来胃口大好，宴后，曹太子可随九兄入东宫，去瞧一瞧大嫂。”

曹夕姑悠然自得坐了，双手端起茶盏，潇洒地微微一拱：“多谢十三公女。”

蔡谋见此，端起面前茶盏一饮而尽，期望蓁蓁再为她续上。现在的他，也唯有如此才能接近她，从前跟在她身后的无忧日子，在青蛇事件后，已经成为可望不可即的美好回忆。

白色身影一晃，已转到蔡谋面前，蔡谋入神地闻着蓁蓁身上独有的兰花清香，心满意足，直到蓁蓁离开好一会儿，他方回过神来。

郑忽几前。

金黄的茶汤缓缓注入陶制茶杯，蓁蓁身体前倾，用只有他一人听见的声音低低道：“师父，徒儿今日实出言莽撞，还请谅解。”蓝眸微转，明媚一笑，“这求亲宴，以师父瞧来，究竟是为何？”

因蓁蓁的私密低语，郑忽眸中的冷厉光芒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戏谑的表情：“自是为徒儿的聪慧与美貌。”

“哦，是么？”蓁蓁俏皮眨眼，挑眉低语道，“矿脉图从郑国消失，于陈国出现，求亲之人紧接着便尾随而至，这因果，小孩儿也明白，师父何必故意诓蓁蓁？何况那图，亦非客栈中师父给出之图。”

郑忽黑亮的眼眸射出一道精芒，低低笑道：“你曾说过，那张图亦可能是假图。由此，不管是什么图，它皆能帮你的忙，你又何必在意？”

“……”

白了郑忽一眼，蓁蓁悠然离开，径直来到齐无知面前，齐无知见到她，童子脸上一片飞红，咧了咧嘴，想笑，终是没有笑出来。

“公孙吃这无名的干醋做何？虽然我方才出言不逊，但公孙也太咄咄逼人了些。”蓁蓁微微一笑，低语道，“出使陈国，公孙应有比求亲更重要的事。那图，国君已交由太子大兄处理。”

齐无知一愣，瞬间明白其意，低低道：“果真？”

专注续茶的蓁蓁，轻轻点了点头。

茶水微溅，小小的一滴落在蓁蓁手背上，带着微烫的气息。她蓝眸一弯，唇角悄然翘起：一切意外，都将是可控的必然。

午宴直到未时方散，宾主尽欢而归。

回到玉凤堂，朵儿上前禀道：“公女，小目有要事禀报。”

因喝了几杯酒，蓁蓁脸颊晕红，头亦有些痛，身体更是慵懒无力，便在鱼儿的搀扶下半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挥一挥手道：“让他进来。”

有微凉的清风掠过，蓁蓁晕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睁开双眸，只见一袭青衣的小目立在她面前，施礼道：“见过公女。”

“起来吧。”她伸手挥退朵儿，接过鱼儿递来的醒酒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方坐正身体，面色一肃，低问道，“怎样？”

小目道：“奴才已将消息放给太子的人，并借此得到太子下一步安排。”

他趋前几步，附耳低语片刻。

蓁蓁唇角不由浮上一丝淡淡笑意：“完美。”

转身，她向鱼儿招手，眨眨蓝眸，低低道：“取竹管和鬼方印给小目，让他送走。”

“是！”鱼儿应声离开。

白色帷幔轻扬，如同鼓起的风帆，让人心头满满的都是希望。

蓁蓁眸光一转，落到小目面上：“鱼市带回的三人，身体状况若何？”

“已无大碍，尚需修养。”

“今晚会上演一场大戏，估计各方目光亦会齐集，你可趁此安排鱼儿去见见那三人。”

“诺。”

***

至晚亥时，宛丘城郊外一处五进的大院落。

夜色暗沉，偌大的院落仅在门外挂了两盏灯笼，院内各处房舍，除前院一间小小的下人房透出微弱的光芒外，其余均浸于一片墨色之中。

“啊——”一声惨叫从房内传出，在寂静的大院内回荡。

“说，太子免究竟把图藏哪儿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喝问着，带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喑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尖利的声音道：“泼盐水！”

“啊……啊……啊……”惨叫连连后，喑哑的声音蓄积了一口气，恳求道，“求求你们，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