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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蓁蓁,再次问道:“姑姑,我有孪生兄弟,可是真的?”
陈挺的妻子擦着泪道:“主人,王后只有您一个,只有您!”
她的话令蓁蓁释然,毕竟,郑忽告诉她的,鬼方王有一对孪生儿女,只是传言罢了。
点了点头,她又问道:“姑姑,前些天在曹国时,我遇到一个意欲杀我的桃花眸少年,他唤我为‘朵哈’,说论辈分,我该叫他叔叔,而他还说,那天是他母亲忌日,他要把害他母亲之人的后代——也就是我,献上他母亲的祭坛!姑姑可知此人是谁?”
室内三人面面相觑,却各自迷惑地摇着头。
陈挺思索片刻后道:“主人,所有鬼方人子女出生,都会有一个鬼方族名字,亦会有一个泯然于生活之地的名字——主人族名的确叫朵哈,是先王所起,寓意是生机勃勃;而蓁蓁这个名字,则是王后所起,取自《桃夭》,与先王所起寓意一样。
只是这个少年……属下却不知情。不过主人放心,以后属下会留意此人!”
蓁蓁郁闷地想:“难道就没人认识那桃花眼少年了吗?!”
此刻,陈挺轻拍妻子的肩膀,低低对她道:“阿靖,我们真该庆贺一下,如此顺利便找到了主人!”
“是啊,阿挺,十二年灰暗无光的日月,在见到主人的那一刻,终于云开雾散了。”她用手帕胡乱擦着满面泪水,抬起欣喜的眼眸,望向蓁蓁道,“主人当年是怎么逃出的?”
蓁蓁木然摇头,她只记得那个半边烧成灰烬的荷包,和那无限的惊惧,而这,还是因为噩梦的反复提醒。其余的记忆,全部是生在陈国之内的事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阿靖的身子软软偎在了陈挺身上,喃喃道:“是谁,救了小主人?火烧别院的幕后者,又是谁呢?”
陈挺的大手轻抚摸她的后背,是在安慰她,也是在下决心:“总有一天,会查清的,只要找到阿旷。”
一听到“阿旷”这个名字,阿靖陡然坐直了身体,双眼明亮至极,其间闪着灼灼的复仇烈焰,恨声道:“那个可恶的、混账的、该杀千刀的阿旷,想法儿支开了我们这些贴身人,带着他的心腹,在房周放上浇了桐油的干柴,点起了大火,那大火烧得映红了半边天,我们在山顶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等我们从山上下来,房顶已经烧塌了,院中浓烟滚滚,一片狼藉,若不是王后的贴身婢女小燕,那战战兢兢、满头满脸黑乎乎的、侥幸活着的小燕,向我们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我们也不知王拥着王后站在窗口处,那最后地无声地嘱托,更不知是阿旷在背后做鬼!对,只要找到他,便能为王和王后报仇!”
“咦,成,”她猛然惊醒一般,从地上“腾”地跳了起来,一跛一跛走向刘成,眸中闪着火一样热烈的光芒,“画师可还在?让他先画出阿旷的画像,大家各尽其能寻找他,我们为王报仇!”
最后一句话,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仿佛此刻的她并非弱女子,而是化身为一个将要上战场的将军。
通过阿靖之口,蓁蓁确认了身世,解除了很多疑惑,也知道了当年是谁让父母葬身火海的。
最重要的,是她知晓,自己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在洛邑玉清处,她得知身世有变,心情异常复杂,简直无法接受,便是因为,她怕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报仇之事交给我,”她从主位前站起,声音异常清脆,带着刀剑般明晃晃的凌厉,“鱼儿,传画师。”
此刻,安静思索的刘成,似是下了决心一般,仰起头道:“主人此时应当全力寻找阿旷,红艳,且等以后再说。”
“师父,一切有我,阿旷和师娘皆要寻找,且一个也不能少!”
这句话带着一股自信,令厅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相信,这两个人,一定能够找到。
一缕感激从刘成的眼眸中流溢出来,他定定地望着蓁蓁,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铺洒在室内的斜阳,闪灼着点点金子般的光芒。而这些光芒,仿佛能够照亮未来的路一样,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了温暖和明亮。
蓁蓁像个游侠儿一般,双手一揖,对着刘成深深施了一礼:“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而我,在您面前,永远是青林。”
刘成微微惊讶,却也从谏如流:“好。”
一阵咳嗽声传来,陈挺一手掩口,直了直身,待得大家注意力都移到他身上时,他向蓁蓁深施一礼,急切道:“主人,属下探出了一个绝密,这十几天以来,那在各国间骗出鬼方人残忍杀害的魔头,是归隐沉寂了十余年的血煞之一笛煞。”
“啊?!”随着两声不由自主的惊呼,刘成和阿靖的眸中,均现出极度恐惧的神情。
蓁蓁并未听说过血煞,见两人反应如此强烈,不由诧异地望着他们。
陈挺低沉的声音里,亦透出清晰的恐惧:“笛煞心狠手辣,曾杀人无数,而且专杀男人,手法极度残忍,她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她随身携带的短笛和右手。短笛点穴,五指掏心,听到她的笛声者,除了双绝,无一幸免。”
“短笛点穴,五指掏心,当真是残忍之极。”蓁蓁眯起双眼,掩住了蓝眸中充满兴趣和锐利的光芒,“双绝功力与血煞相比,如何?”
抚着下颌上扎人的短短胡须,陈挺重重叹了口气:“当年双绝曾与血煞一战,因双绝略胜一筹,血煞由此归隐,此次归来,无人可知笛煞的功力精进到何地步。即便找到双绝,亦未必能胜过她。”
“改日,我定要会一会这笛煞,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残害我们鬼方人。异常肃然的语调,透露出蓁蓁对族人的拳拳爱护之心。
既然确认了身份,既然父母从未抛弃过她,且最后关头还记挂着她,那么,她,便再无推脱责任的理由,她要父母护着的族人,好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微风阵阵,染了夕色的窗幔,如一片红色的雾气,在众人面前缓缓飘飞。前途漫漫,虽已有领路人,却终是未知呵。
一把带着惊惧的女声诧异问道:“挺,只有笛煞吗?血煞的另外两煞,竟未出现?”
担忧的云翳悄然浮上陈挺的双眼,使他的浅蓝眼眸变成了墨蓝色:“阿靖,另外两煞暂时未曾探到。”
此话出口后,陈挺眸中担忧更甚了,瞥一眼期待等她回答的妻子,只感觉胡茬扎得手生疼。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却令得室内人一惊。
是鱼儿的声音:“主人,画师要奴婢禀主人,他画完红艳的图便会过来。只是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
衣袖一甩,蓁蓁转身向门外走去:“有事我自会着人给你们送信,你们有事可告诉剑锋,让他知会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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