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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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走到马路边，好像身体突然被掏干净了，他失控地蹲下，垂了头埋在膝盖间，脸颊一道雨水滑落。

  他合上眼睛，任雨落下。

  突然间他头顶的雨不再下了。

  渐渐地，清雅的男声在他头顶幽幽响起。

  “当她跟你在一起，心里还装着我，不觉得很可怕吗？”

  这话像拧上消音器的枪，精准连。这冤魂般的话，只要一出事，就跳出来鬼缠地影响他，使他每次不得不往那儿想。

  6泊慢慢抬起头。

  程锦正打着一把透明雨伞，嘴里有烟。

  6泊：“跟我？你是狗吗？”

  “全身都湿了。”程锦递出纸巾，“擦脸吗？”  6泊：“滚。”

  程锦笑了笑，他收回来，望向雨蒙蒙的远方：“累吗？”

  6泊一声不吭。

  程锦吐出烟：“好难。无法做到让她不在意她喜欢的人，所以总是担心她会不会出轨。”

  6泊嗤笑一声，抹去脸上的雨。

  程锦：“还想独占吗？”

  6泊：“为什么不？”

  静了会儿，程锦拿下烟，柔雅地弹弹烟灰。

  “那你永远别想在我眼皮底下好过。”

  6泊腾地站起，朝他伸出拳头：“程锦！”

  程锦瞬间抓住他手腕，淡笑着，眼神与手劲缓缓用力。

  低低地：“开玩笑而已，我哪做得到。我只是心有不甘，为什么次次被放弃的人不是你？”

  程锦看他淋得比落汤鸡还狼狈，双眼已被湿遮得快睁不开。

  他摇摇头：“真可怜。”

  谁都没想。话音刚落，6泊身后走出了冬旭，她撑着伞平淡地对着他们。

  程锦愣了，慢慢放下了手。

  她看了程锦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牵起6泊的手：“回去了。”

  6泊压着上扬的嘴角：“我又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带走的。”

  话完，他五指就嵌进她指缝，拉过她转身。

  6泊：“太慢了，你老公快感冒了。”

  冬旭拿出一条毛巾给他细细擦干雨水。

  “下次不要突然跑出去。”

  6泊听话地弯低脸，表情懒洋洋的。

  “因为我知道你会出来找我。”

  他们背对程锦渐行渐远，雨雾朦胧了他们身影。

  程锦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

  刚刚那股面对6泊的强大气势，从她出现后荡然无存。

  枯叶颤颤悠悠往下飘，天继续暗下来。

  忽然6泊侧过了脸，他翘起嘴角，无声对他做着口型。  ——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