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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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你这家夥总是这样说话……”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流川淡淡地对快要吵起来的二个人轻斥一句，转眼看了一眼樱木摇了摇头，“不是强暴也不像被迫，她的阴部没有丝毫撕裂损害，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伤痕，面容也比较平静自然。”

“这麽说她是自愿和车内的男人发生的性关系……在汽车之中的这种场合还可以激情澎湃……那她与这个男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樱木摸著下巴沈思，“发现她的时候，车门从内紧锁，玻璃也没有破碎。极了可能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杀了她之後才离去。”

“目前有嫌疑人麽？”流川把提取到的东西放进试管里，随口问道。

“岛村叶子已经结婚两年，她的丈夫前田议员此刻在外地开会，现在正往家赶。啊，两夫妇的感情在旁人眼里看来还算不错。只是有人提供线索：岛村叶子有一位交年多往的情人──国家二级运动员，武园篮球俱乐部的主将小田龙政。”樱木恨恨地说道，“不过那小子狡猾得紧，他只认同是岛村叶子的高中校友，不仅矢口否认他与死者的情人关系，也不承认今天早上与岛村叶子见过面。”

“哦。”流川冷淡地点点头，听樱木口气，那叫小田龙政的男人目前只是有嫌疑罢了。

“在岛村叶子车辆停放的地段，我们可以推测出她可能经过小田龙政家附近的爱琴海餐厅，有人证实她与小田龙政以前曾去餐厅用过餐，可是今天早上去过没有，服务生记不住了。”

“这个很容易证实。”流川又套上一层更大的手套，拿出一柄在水泽看来非常不可思议的刀具，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所崇拜的流川医生冰著一张俊美的脸孔，稳举解剖刀准确无误切划进尸体胸腹腔，轻轻一提就带出翻皮儿的血肉，就像拉开了一道长长的皮衣链子；由於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又让他联想到了超市中被营业员割砍开来出卖的带皮冷鲜肉；甚至还可以清晰地听见刀具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滋滋声……水泽只感到有点头重脚轻，不由自主地缩到樱木高大的身後，开始眯著眼转头、假装打量这个进屋就已经看得熟悉的解剖室来转移视线。

樱木的脸色当然丝毫未改，只顾紧紧盯著流川的一举一动；他不是担心那被规定的期限，只是早上接到这宗案子时和上面负责这件案子的专员们大吵了一架，他在堵气打算快些了结这件凶案而已。

水泽耳里听著肌肉被生生扯开的声音，还有流川和三井轻轻动作分开内脏的响声，他脸色终於开始发青却控制不住好奇小心地调头瞄了几眼，立即又望向了樱木，看著他同样和流川镇静之极的眼睛，心底胆气莫名一壮，再次又回过头去。

岛村叶子的腹部被大大撑开，流川已经剖开了她的胃部，三井低下头在胃腔里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带著欣赏一般的了然微笑，“是乌克兰鱼子酱，呵呵。要知道──那家餐厅的菜系也是我的最爱呐。嗯？似乎还有法国高级波本酒的味道，很丰盛的早餐啊。”

这位三井法医之前的动作在水泽看来本就非常娴熟敏捷，现在这一连串的举动更是尽显离奇的优雅，但他自然而然的神情与英俊的脸庞却让新人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真是有钱人，早餐也这麽奢华！”樱木接著三井的话头悻悻地说了一句，好像只是在和朋友们讨论桥牌一般自然，这种感觉倒是让水泽站稳了脚没有再想吐出来！不过对於面对血淋淋的器官还可以用鼻子查出什麽味道来，似乎还在陶醉一般地嗅著，水泽对这位三井法医当然是既敬又怕。

“乌克兰鱼子酱和法国波本酒是那家餐厅的招牌菜，岛村叶子一定和小田龙政在那里用过餐。以他们这样敏感的身份，当时一定在外貌上有所遮掩，所以没有人可以明确证实。”樱木对这个线索当然比较满意。

“胃部残留的究竟是不是这两样东西，要化验之後才知道。”流川瞟了三井一眼，就算了解这位同仁长年尸检经验积下的本事，他也不得不花时间再做技术鉴定给予精确的结论，以方便将来可以做为证据之一起诉凶手。

说完这话从胃部里取样之後，流川摘下手套，在精钢的水槽内将手冲干净，接著从柜子里拿出几瓶化学原料，当他调著一碗绿色的药膏回身的时候，三井已手脚利落地用一把精巧的电动剔刀将岛村叶子一头长长的秀发剃得干干净净。

“警部，流川医生他们这是要干嘛啊？”水泽虽然已经猜到，可是脸仍是忍不住再次发白。

“死者脑部中枪，你说他们要干什麽？”樱木坏坏地对这位新人说了一句，算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水泽，等会我首先要对死者头部打模，然後剖开她的头盖骨取出她的大脑，查看子弹进入的轨迹以及对脑部造成的伤害，以便判断出枪支是在什麽距离袭击的死者。让你这位脑子少根筋的上司留下来见证後面的事就可以了，你出去……”

“是，流川医生。”水泽也没有听清流川叫他出去干什麽，只咽著唾沫不好意思地快步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的时候，里面传来开颅凿滋嚓类似轻型电钻的声音，回忆流川刚才对他清楚的解释，便不敢再往下细想，立刻振作精神去给走回三课向彩子取得有关小田龙政这个男人更详细的资料。

再次回到解剖一室门口的时候，水泽看到一名留著奇怪朝天发的同僚耐心地等在那扇门外，看著拿著文件的新人时，露出了一朵大大的清爽笑容，显得更是眉清目朗。

尽管水泽开始工作的时候不长，不过在警局里凭借头发出名的两位大人物他可是知道的。其中一位便是在流川解剖室里面的上司：有著火焰一般鲜豔夺目发色的樱木警部；还有一位就是眼前这个硬是将头发直竖的仙道彰警部，这二个人一口咬定他们的头发天生是这样，怎麽也不肯改变丝毫形象。

想到这里，水泽禁不住微笑起来，在警察本部里，俊郎的仙道警部口碑与人缘一向极佳，所以水泽对著六课的负责人仙道彰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微显仰视……嗯，本部里的警部们身高都好吓人啊，水泽私下里感叹著，两个人又在门外等了一阵之後，才由仙道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说，流川医生，你手上这件case已经揭了吧？”仙道迷人的微笑似乎在樱木眼里显得极为刺眼，他不客气地瞪了等候多时的同事一眼，说道，“就算是上吊，扫把头你也得让人喘口气吧！”

“呵呵，还真是冤枉，天知道我们那些case在法医课这儿压了多久。我哪敢跟你们三课的人抢流川法医啊。”仙道揉著鼻子，特意在流川二个字身上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有些酸溜溜的滑稽。接著他斜眼看著那边工作台上小小天平上的大脑，忍不住轻轻吹了一下口哨，“1350克，这位小姐看起来挺聪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