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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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雪，雪后的天气，比下雪时更冷了些。墙根角落里，还堆着未化完的积雪。

  宫里各处上上下下，粉刷洒扫一，到处洋溢的年气息。连屋脊上的神兽，都仿佛在跳着舞，欢快迎接年的到来。

  傅丹薇刚走进中殿，许嬷嬷急匆匆迎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愕，低声说道：&1dquo;福晋，富察主子没了。”

  第三十章

  傅丹薇讶然抬眉。

  呵，没想到，富察氏没能扛过这个年。傅丹薇还以为她心气既然那么高，至少能撑上一段时日呢。

  可惜，她这一去，翁果图父子的命，估计能保住了。

  傅丹薇沉吟了下，问道：&1dquo;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嬷嬷低声说道：&1dquo;就前后脚的事，那边院子里伺候的人吓着了，紧张得很，忙得跟无头苍蝇一样，跑去找爷递消息了。”

  傅丹薇一听，反正她不管中馈，富察氏去世，这些事情自有高氏与乌拉那拉氏去操心。

  何况没有回禀到她面前来，只管装作不知道。

  &1dquo;既然找了爷，就别去多事了，让爷去处理吧。”傅丹薇想了下，叮嘱道：&1dquo;院子里的人看紧些，别到处去传闲话。”

  许嬷嬷忙应下，傅丹薇带着兄妹俩进屋，永琏与糖罐子双双站在傅丹薇面前，由她替他们解着风帽系带。

  永璜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抬头看向傅丹薇，问道：&1dquo;额涅，大阿哥的额涅死了吗?”

  糖罐子满脸不解，跟着问道：&1dquo;死了是什么呀?”

  傅丹薇愣住，还没想过如何给孩子解释生死的问题，一时感到有点棘手。

  望着眼前两张茫然的小脸，傅丹薇将风帽递给许嬷嬷，斟酌了片刻，还是打算如实告诉他们。

  &1dquo;在圆明园院子的角落里，有颗石榴树，你们还记得吗?”傅丹薇问道。

  兄妹俩一起点头，糖罐子笑嘻嘻说道：&1dquo;石榴可甜了，我最喜欢吃石榴。”

  傅丹薇不由得轻轻戳了戳糖罐子的胖脸蛋，说道：&1dquo;石榴树在冬天的时候，叶子都掉光了，等到春天来临，会重芽，开花，然后结出石榴果子，到了秋天呢，就长成了又大又红的石榴。原本院子里有两颗石榴树，一颗太老了，春天没能再长出树叶来，就枯萎死掉了。”

  傅丹薇看着兄妹俩，永琏懵懵懂懂，糖罐子看向了一旁，小手伸向了炕桌上的干果。

  &1dquo;春夏秋冬一个轮回，天亮天黑，人与石榴树经历的四季轮回一样，从生出来，长大，变老，然后就死了。”

  傅丹薇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她实在是不会解释。哪怕她经过了生死，照常不懂生与死的终极奥秘。

  永琏思索片刻，问道：&1dquo;额涅，人像是石榴树一样，最后都会死，对吗?”

  傅丹薇想了下，点头说是。

  永琏明显难过了起来，手紧紧揪着傅丹薇的衣袖，小脸紧绷着：&1dquo;额涅，我知道了。人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着面了，那人去了哪里?”

  傅丹薇想理性些告诉永琏，人死了，就跟那颗枯萎掉的石榴树一样，被拿去当做柴火烧掉了。

  可望着眼前永琏紧张忐忑的小脸，傅丹薇心软得一塌糊涂，柔声说道：&1dquo;有些重投胎去做了人，有些人升上了天空，变成了颗星星，继续守护着自己所爱的人。人不会消失，跟四季一样，会不断轮回。”

  永琏似乎小小松了口气，依偎在傅丹薇怀里，说道：&1dquo;那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傅丹薇心中酸酸的，同时暖意蔓延，贴了贴他的脸颊：&1dquo;不管额涅去了何处，都会守护着你与妹妹。”

  永琏嗯了声，糖罐子则手上拽着一大把炒花生，小嘴动个不停，吃得正香甜。

  傅丹薇看得笑，把糖罐子的小手捉住，从里面夺过炒花生，说道：&1dquo;不许乱咬，壳脏得很。”

  糖罐子嘟着嘴，扑到傅丹薇怀里，奶声奶气问道：&1dquo;额涅，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傅丹薇想了下，过年时会吃盆菜图个热闹吉利，今晚吃再好不过，于是笑眯眯说道：&1dquo;晚上我们吃盆菜。”

  糖罐子不知道什么是盆菜，只一听到有吃的，立刻欢呼起来。

  傅丹薇唤来奶嬷嬷看着兄妹俩玩，她亲自再去了趟厨房，拣着厨房现有的食材，因地制宜吩咐厨子做了道改良版的盆菜。

  选一只肥美的老母鸡，宰杀之后切块，与鹅掌，鸡爪，猪蹄一起焯水去腥。

  焯好水之后，再用清水清洗几遍，选出鸡块与猪蹄整齐码在砂锅底，上面依次铺上鸡爪鹅掌，然后加清水没过食材，放在炉子上开始炖煮。

  等到炖得差不多酥软之后，在锅里加上调味料。

  调味料简单，没有耗油，现在的酱油没有老抽与生抽之分，傅丹薇让把酱油煮开，然后加入些许的糖就成了。

  没有鲍鱼，瑶柱海参倒不缺，等到第一次加了调味料之后，把洗干净的瑶柱放进去煮。煮一阵之后，依次加入上泡的菌菇，海参，蛋饺，鲜虾。

  煮的过程中，厨子要一直守着，不断将汤汁舀起来，淋在最上面。煮到后面，鹅掌与猪蹄被煮软煮化，汤汁变得浓稠。

  一层层的食材依次码上去，各种食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层层渗入，到了最后浓香扑鼻，简直能鲜掉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