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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恩将佛珠在手上缠了一圈,说道:“如果你想查,那就查吧。我叫楚偃,江南人士。”
项信先:“哪个yan?”
和恩这次却不作答,只坚定地走了。
两个时辰后,和恩在城外的山道旁,与随后赶来的禅师相会。
那位大师半眯着眼,眉尾下垂,唇角上扬,永远是一副不会恼怒的模样。他超车和恩略一点头,便让对方扶着他继续赶路。
“走了。离江南还远着呢。”禅师偏过头说,“已经亲眼见过,你心里该放下了吧。”
和恩回头了眼京城。那座繁华的古城淹没在天际线外,对他而言已是不可触及的地方。
亲眼见过一次之后,他不仅未感到宽慰,心中压抑许久的阴暗被翻了出来,反而越发沉重。
“师父。徒儿今日做了一件错事。”和恩说,“依旧是觉得很不甘心。”
“呵呵呵。”禅师硬朗地笑出来,按住他的手臂拍了拍,说道:“常情罢了。苦痛是留在你身上,你自然是可以觉得不甘心,谁都不能替你做那决定。只是,和恩,别将他人的错,追到自己的头上。恩怨到头来,折磨最深的还是自己罢了。”
“……是。”
·
叶疏陈站在牌位前面,看着上面的一行刻字,犹如木雕般一动不动。
从回来之后,他就站在这里。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国公府早就已经乱成一团,后院的下人跑来跑去,呼喊着大夫与奴仆,走廊上回荡着他姨娘的痛哭声,还有叶云冠的唾骂声。各种嘈杂全部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氛围。
只有这里,还算安静一些,国公府内最僻静的角落,让他再不用听那些令人心烦的话语。
这时身后房门被推开,国公拿着一支残箭走进来。
叶疏陈低头,看着被丢到自己面前的半支箭矢。
坦诚来说,单凭这支箭矢什么也看不出来。可现在叶疏陈半点没有否认的兴趣了。
无论是狡辩还是争吵,他都觉得特别无趣。
国公:“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叶疏陈淡然转过身,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还能怎么样?伤得那样重你说能怎么样?”国公双目猩红,衣袖处的布料布满褶皱,胸前的衣襟也被扯乱。他对着叶疏陈,心思万千,却说不出话来。
叶疏陈笑:“那好,从废物成了废人,起码是个人了。”
国公万万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心下已不止痛心。
“你兄弟二人平日玩闹也就罢了,你竟然存了那么毒的心思。”国公说,“你是要逼他死,还是真的想让他死?”
叶疏陈哂笑:“玩闹?只有您觉得是玩闹而已。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何要出城?不问问他近日在谋划些什么?不问问他接连举动是要做什么?不问问他多年来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叶疏陈肩膀耸动,闷笑出声道:“他视我如世仇,哪次不是下的死手?不过是自己太笨,不足以成事罢了,你却觉得他只是不懂事。论恶毒,我可远不如他。”
国公:“我已严厉教导,命他改过,你为何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你二人可是自幼一同长大,有二十几多年的朝夕相处啊!你就这样夺了他的命,将他生生逼疯,你心中还念及一丝旧情吗?”
叶疏陈:“叶云冠无论做了什么错事,你都是替他遮掩,嘴上说着要严惩,结果次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所谓秉公办理,不过是靖言庸违,你只管出去问问,你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他的手上!正是你百般纵容才令他越发放纵!如今他会落得这般境地,全是报应!他若能反省也罢,要是真的疯了,也只是他自己活该!”
国公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咬紧牙关道:“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你在你母亲牌位说这样的话,不怕她死不瞑目吗?”
“我才觉得他有今日是我母亲在天有灵!”叶疏陈指向牌位道,“你说他年幼不懂事,那是谁教他,拿着莫须有的东西,跑到前堂官员的面前,栽赃给我母亲的?他害人时,你说他只是不懂事,如今自己遭了报应却成了无辜,我不认!”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是我亲生子,少不更事,年纪尚幼,只是害怕才说了错话,你是要我杀了他吗?”国公含泪道,“夫人病死在外,我又何尝不痛心?但那已无可挽回,非要人命去偿吗!”
“从小到大你对我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明面上摆出一副对我补偿纵然的样子,要我谅解,要我宽恕。可那分明不是谅解,不是善良,也不是宽恕,只是委屈罢了!是委屈才能求全,是你为了高挂的门楣强行要我忍耐他的错误,可那个人凭什么是我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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