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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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聽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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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6謹想的辦法的確很有用。

裴燈最後交上去的畫是一副工筆水彩，深色夜幕下，一頭純白的鹿踏雲奔月，細看去鹿身上有細碎血痕，是被身側飛過的流星所傷，它卻依然義無反顧。

6謹很喜歡這幅畫，但裴燈問他哪裡好看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指著裴燈往畫上灑的金粉說：「這個好看。」

裴燈樂不可支，用手指沾了一點金粉往6謹臉上塗，後者對他全然沒有防備之心，還真被抹了個正著，最後6謹頂著眉心一點金黃去上課，上午剛放學，學校里就有流言瘋傳說6謹上課化妝，還有別班同學跑過來看熱鬧，湊在他們班窗戶前去看6謹。

6謹不勝其擾，吃午飯的時候在食堂抓到了裴燈。

裴燈正和陳俊陽搶盤子裡最後一個大雞腿，乍一瞧見沉著個臉一聲不吭坐下的6謹都被嚇了一跳，陳俊陽的目光在裴燈和6謹身上轉了個來回，說了句「我吃飽了」端著自己的餐盤就跑了。

裴燈已經從周鶴那裡聽說了早上的事，聽說還有女生特意夸6謹的妝畫得自然好看，此刻瞧見了6謹黑臉，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還笑嘻嘻地湊過去，「霄霄，我聽說人家誇你好看。」說完十分欠揍地補充一句，「你是不是該感謝我？我給你畫得這麼好看。」

這倒也不是瞎說，裴燈隨手一抹在6謹額頭留下的痕跡看起來像是什麼古時圖騰，後來匆忙擦了一下也沒擦乾淨，配著6謹的俊朗眉目看起來有種別樣美感。

6謹拿他沒辦法，等裴燈啃完大雞腿，食堂里的人幾乎都走空了。

他們兩個坐在角落窗戶邊，裴燈拿著濕巾一點點地幫6謹仔細清理掉額頭的痕跡，6謹就這麼看著他，被裴燈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你不要這麼看我……」裴燈小聲說，顯得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我覺得不好意思。」

6謹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划過裴燈的掌心。

等6謹額頭的金粉徹底清理乾淨，裴燈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霄霄，你早上課間的時候幹嘛不讓同學幫你擦了？」

6謹的額頭被他擦得微微泛紅，他對著玻璃反光檢查了一下，確認這回是真沒什麼痕跡了才作罷，回頭瞟了裴燈一眼，「你不想負責？」

裴燈連連搖頭，「負責負責，一定對你負責。」

總之，這幅畫作順利通過了桑柔的審核，作為正式參賽作品提交，裴燈原本天天緊張著參賽這事，在提交了作品以後就鬆懈下來，倒是放鬆不少，之前沒日沒夜構思和趕稿的日子過去，生活重又步上了正軌。

周末時，裴燈和6謹去市體育館打球，周鶴原本也要來，不過家裡臨時有事走不開，於是他們便把打籃球改成了羽毛球，裴燈最近熱愛一切需要蹦蹦跳跳的體育運動，他比上學期又長高了三公分，正指望著繼續往上躥，每天都噸噸噸地灌牛奶，食堂窗口打飯的阿姨都認識他了，裴燈往窗口一站，都不用說話，阿姨就直接拿一盒牛奶遞給他，十分默契。

周末的體育館人很多，他們去得早，占了個有利場地，做過熱身以後就開始打球，沒一會兒旁邊來了人，找不到場地，於是問能不能和他們一起打。

6謹對此無所謂，裴燈同意就行，於是那一男一女就加入了他們，仍舊是一對一，三顆球罰下場的規矩。

6謹見裴燈興致正高，於是故意不著痕跡地讓了球自己下場，坐在一邊歇息。

裴燈先和那個女孩子打，對方是剛開始接觸羽毛球，十分生疏，裴燈還沒怎麼擺出架勢來呢，她就自己犯規下場了，裴燈贏得輕輕鬆鬆，便開心得沖6謹直笑，「我還是很厲害的。」眼睛彎彎，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6謹一手拿著礦泉水瓶灌了兩口水，一手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女生下場以後，和她同行的男生上場了，對方摘下頭頂的鴨舌帽丟到一邊，沖裴燈抬了抬下巴，「可別讓我輸得太慘啊。」

裴燈在6謹面前是愛翹尾巴的，可在外人面前就不一樣看，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才就是運氣好。」

那男生笑了笑，沒說話，抬手就開始發球。

6謹原本沒在意，不過在場邊眯起眼睛看了片刻，覺出了不對來。

和裴燈那種沒什麼別的心思，只是單純想運動一下不同，對方明顯是借著球技故意壓著裴燈打，想要在女伴面前顯擺，於是故意打出那種拉長線又刁鑽的球，讓裴燈能接得到，卻又必須跑遍全場，還得奮盡全力才能把球打回去。

每打幾個來回，那個男生就會往場邊坐著的女生看上一眼，等著換來對方的叫好和鼓掌。

唯獨裴燈還沒意識到，傻乎乎地滿場跑來跑去。

6謹拿起放在腳邊的羽毛球拍，輕輕掂了掂。

小情侶談戀愛他管不著，男生想在女朋友面前顯擺他也無所謂，可拿著裴燈做筏子，6謹卻覺得沒法忍。

他沖裴燈勾了勾手指頭，累得氣喘吁吁的小兔子沖對面的男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蹦到他面前，「呼……我好累，霄霄你來打會兒嗎？我都想下場了……」

6謹接過他手裡的拍子讓人坐下，把手邊的礦泉水遞給裴燈，「水我擰開了，你喝點歇口氣，我上場打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