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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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抉择（第1页）

第二天一大早，林澜就带上防尘口罩出了门，对于一个频繁更换公司单位的人而言，找工作的过程基本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但今天他的任务不是找工作。

如今城市的生活环境远要比空气质量显示板上的红灯更为严重。

虽说去彼岸的事他和女友陈梦都还没有定下，但也该提上日程了，而为了之后的星际移民能够顺利完成，他需要先去见一个人。

林澜坐上城市智能公交离开城中心朝着沿海的街道而去，一路上，林澜都坐在窗边，欣赏着沿途苍凉的城市线。

窗外的萧条都市似乎要藏匿于漫天的烟尘中，阳光在空气中呈现出一种几乎消散的淡黄色，大街上的店铺前都设有一层用于阻挡沙尘的透明隔离墙，但即使这样做了保护措施，如今的时代也很少人会出门吃饭，实体店则早前五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澜算是这座海滨城市里还算比较频繁外出的那批人了，但即便是他，也很难在飞沙漫天的天气认清道路，也就只能凭借道路上来往工作的城市机器人身上的编码，大致判断出自己所处的街区。

智能机械工业作为人类最后的辉煌成就，也只是在为如今仅存的人类居民做最后的服务。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城市智能公交越加靠近海边，窗外的视野也越加清晰起来，慢慢的，人类活动的迹象终于开始出现。

与一两个世纪前的人类审美不同，如今大家的穿着都要简洁很多，甚至连发型也开始走向可有可无的地步，当然，这一潮流对于复古派的林澜而言还是太过前卫了。

随着电车到站提示音响起，林澜起身下站，刚出车门，一股辛辣的海风便夹杂着若隐若现的飞沙拂面而来，虽然这里的空气依旧不见得比城里优质多少，但终究是要肉眼可见的新鲜很多。

摘下口罩，耳机里传来目的地的定位信息，林澜简单的判断了一下方向后便径直朝着一间咖啡店而去。

餐饮店是如今城市里少有保留下来的实体经营店铺，其作用不光是供应美味提神的咖啡与点心，在居民眼里，其更像是一种旧社会享受生活的乐观精神寄托物，它在提醒着世人，莫要忘记了对生活保持热爱。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与文艺，但事实上那确实不是玩笑话，传承下来的东西，自然是有其存在的价值。

“欢迎光临。”

刚进店里，林澜就吃了一惊，因为来接待自己的居然不是铁胳膊铁腿儿的机器人服务员，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服务员小姐，这在如今的地球人类城市中是很少见的情况。

咖啡店保持着旧时代的装修风格，但每一座之间也保持着保护隐私的屏风，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样的装修并无什么不妥，但这要让旧时代的人来，怕不得笑掉大牙说这家店的装修师傅不同审美，拿着中式去和西式乱搭。

但即便如此，也看得出，店主应该是个别有雅致的人。

“老林！这边这边！”突然一个响亮的呼喊声响彻整间咖啡店传来。

今天林澜要见的人叫云子豪，算是他大学毕业后唯一还保持联系的好哥们儿，无论是大学那段时间，还是毕业后，那响亮的大嗓门还是那么让人替他尴尬。

“我说豪子，挺行啊，有钱了这碰个头都得选在咖啡店。”林澜在男人对面坐下，随口调侃了一句。

如今社会的经济形势早就与旧时代不同，一切实体经济都已经成为了更为昂贵且可遇不可求的存在，网络电子购物与高科技产物销售反而成为了全面普及的廉价物。

“这不是关系到咱俩到终身大事吗，可不得选个上档次的地方。”

林澜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做反驳，“说吧，你那边怎么样了。”

“害，我们两兄弟的情况完全就一模一样，什么情况，你也应该清楚，前几天就因为提这事儿和我吵了一架，但吵归吵，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男人保护自己女人天经地义，换句不好听的话，小莉真要跟我去红区，那简直就是给我增加负担！”云子豪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这么跟你媳妇儿说的？”林澜问道。

“不然呢？”

“难怪会吵起来，女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她们可比咱男人真不甘示弱，道理大家都懂，但你不能挑明了讲，不然搞得跟嫌弃人家一样，你这落到谁身上能舒服。”

闻言，云子豪也是一时哑口无言，撇了撇嘴，倒是装起委屈起来了，“那你说，这是咋整？我算是没辙了，咱俩这经济实力可买不起‘星卫’，星际移民后迟早是要去红区的，星际咨询上的内容可是说明了红区的危险性的，去了就是当兵上战场，谁他妈打仗会带上女人？”

“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老林，这次可不一样啊……”

云子豪还没说完，林澜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再说了，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有时候做事就得简单粗暴。”

“要不再考虑考虑其他办法，比如怀个孩子？女人这有了身孕总不能再跟着跑去战场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让人家母子俩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你放心？我可放心不下。”

“那……那好吧。”云子豪再沉默许久后终于还是表示同意林澜的方法。

“想好离开的时间了吗？”云子豪说道，“下个月八号就是我和小莉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想等那天陪她好好玩一天了再走。”

“大学毕业后，一晃五年了，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林澜感叹着时间无情往前流逝，突然也做出了一些决定，“我还是等以后有资格去蓝区后再和陈梦领证吧，万一我真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蓝区守寡吧。”

林澜开玩笑似的说着，但桌前的两人却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小子可得加油好好干，别死在战场上，到时候又是金典老剧情‘我的老婆就交给你了’。”

“说不定哦。”云子豪反常的玩笑话让林澜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变得苦涩起来。

之后，两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咖啡店后又跑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酒吧。与咖啡店不同，这家酒吧就要科技化很多了，除了酒意的温热外，房间给人的只有冰冷的金属感。

嘘寒问暖的喝了几杯后，两人便各自回了家。

回家后林澜并非向陈梦提起此事，两个周后，两人做客一同去参加了云子豪与妻子苏雅莉的一周年结婚日，陈梦本就和苏雅莉是大学闺蜜，两人倒也是有的是话聊。

而等到那一天结束，回家后的林澜将自己已和云子豪已经商量好一同去红区的事向陈梦坦白了，让林澜意外的是，这一次陈梦没有再反对，甚至都没有如往常那般骂他一句哈，她只是猛地扇了林澜一巴掌，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起来。

这一天的天空不知为何极为干净，黄沙没有出现在夜幕之上，皎洁的月光难得的落入了孤寂的城市。

林澜披上一件外套打算出门走走，烟在指尖一支一支的燃尽，林澜心里的滋味要比两周前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还要难受，这是他和陈梦相爱以来，第二次把对方弄哭，第一次是陈梦毕业后长时间找不到工作时他说他愿意养她一辈子。

漫无目的的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摘掉口中后林澜终于可以在大街上抽烟了，不知过了多久，兜里的手里发出震动和蓝色的屏幕微光，拿出来一看号码，居然是陈梦打来的。

“死哪去了，饿了，赶紧滚回来给老娘煮宵夜。”电话那头女人飒爽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过后的沙哑，惹得电话这头的林澜鼻子一酸，大老爷们儿的一时间也有些想哭的冲动。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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