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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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丧事（第1页）

半夜，赵家挂起两百瓦的白炽灯，小院里灯火通明。

门板卸下来摆在院子正中央，赵冬小心翼翼把婆婆放在上面。

“婆婆，回家了！”

随着赵冬一声呼唤，眼泪控不住往下流，院外两响炮仗蹿进夜空，婆婆的一生就这么到头了。

各家各户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各就各位，有条不紊。

赵冬的五个伯父两个嬢嬢也都来了，唯独最小的儿子赵土生姗姗来迟。

“这是咋回事？”

赵土生冲进自已院子，两百瓦的灯泡耀得他睁不开眼睛。

王梅花扑上去拍打他，哭喊道：“大晚上你上哪去？你老娘躺板上喽你晓得不？整天不着家，有事情找不到人，这可咋子办呦！”

她哭天抢地闹得人脑瓜子疼，赵土生想发作，却看见赵冬阴着脸跪在旁边，眼神直勾勾盯着赵华的三间大砖房。

那个眼神，看了都忘不了，和饿了好几天的狼似的要吃人。

赵华和李招娣夫妻俩窝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赵土生问。

王梅花继续嚎啕大哭，跟村东头的大喇叭似的，声音又哑又大，空空空地响。

“别哭了！说话！老娘九十岁身体健康，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赵土生冲着王梅花大喊，她一下子止住哭声，看一眼赵华的屋里。

赵土生似乎明白了，但还是不敢相信：“和赵华两口子有关系？”

“你的好儿媳和妈吵嘴，给气的！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王梅花说完嗷呜一声又开始哭。

院子里乌拉乌拉哭成一团，虽然老太太年纪大了终有那么一天，可毕竟没病没痛地突然这么一下，子孙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哭过两巡，能哭的几个有些累了，都哑了声息，哭声渐渐停下来。

赵冬已经一动不动跪了两个小时，谁劝都没用，大家只当是婆孙俩感情好。

只有他自已知道，明明是七月的夜晚，他的心却冷得如掉进了冰窖。

刚还一个个接着婆婆给的鸡蛋，老太太高兴地骂人，生龙活虎的，这会儿人都凉了。

赵冬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懊悔。

婆婆是因为偷偷给自已送鸡蛋才和李招娣起冲突，如果当时自已能再有担当一点，早点让她闭嘴，也许婆婆就不会被气晕过去。

“哭哭哭，你咋的不替妈去死呢！”赵土生的埋怨声传进赵冬耳朵。

他如当头棒喝，呆傻在原地。

没错，自已逆天改命救回了妈妈，但是婆婆却因自已而死。

可是她本应该再活5年，在95岁高龄那年于睡梦中寿终正寝，安详离世。

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又或许是一命换一命！

那如果救了周小芳呢？也会有人因此而被换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