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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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卧室，夏羽正好不在，可能去吃午饭了。也好，免得彼此尴尬。

  归剑明打开了门，就见凌夕跑了上来，扑过来轻轻抱住他，归剑明没有推开，只是沉着脸，直到凌夕放开了他，他才平静地道：&1dquo;进屋说吧。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1dquo;好。”凌夕跟着他走进屋里，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非常凌乱，客厅地板上铺了个大大的垫子，上面还摆着键盘，电脑就放在一边的桌上，显然夏羽平时就坐地上玩电脑，沙上还堆了好几件外套。

  归剑明走到一边，把几件外套拿开，指了指沙说：&1dquo;坐吧。”

  凌夕走过去坐下来，笑着说：&1dquo;小羽这里还是那么乱啊，这几年也没找到个人管管他吗&he11ip;&he11ip;”

  &1dquo;找我什么事？”归剑明低声打断了他。

  &1dquo;呃&he11ip;&he11ip;”凌夕看着面无表情的归剑明，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手指，片刻后，才轻声说，&1dquo;我想告诉你，我决定跟你一起去a市，我在那边找份工作，然后陪着你&he11ip;&he11ip;”

  归剑明突然抬头问道：&1dquo;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的？”

  凌夕怔了怔，&1dquo;我听人说的&he11ip;&he11ip;”

  &1dquo;听谁说的？”归剑明淡淡道，&1dquo;知道这事的只有小羽和小唯，他们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不可能告诉你。”

  凌夕沉默片刻，才小声道：&1dquo;是我暗中跟着你。前几天T大招聘会的时候，我看见你去a市电视台的招聘点面试，通过了，所以&he11ip;&he11ip;”

  &1dquo;所以，论坛上那些照片也是你上去的对吗？”

  凌夕惊讶地道：&1dquo;我&he11ip;&he11ip;不知道你的意思。”

  &1dquo;我跟程乐从海边回来的那天，我送程乐去地铁站之后，就去了招聘点面试。你说，你那天跟着我，对吗？”

  凌夕怔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1dquo;原来你早就回来了，生日那天凌晨给我打电话，还假装自己在国外吗？”归剑明微微笑了笑，目光却变得更加冰冷，&1dquo;小夕，你变了很多。”

  凌夕轻轻颤抖着，低下头去，良久后才轻声说：&1dquo;我是变了没错。我也不想为了你变得这么愚蠢&he11ip;&he11ip;这些年在国外，我一直很痛苦，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可我还是反反复复的想你，我很想回到过去的时候，我们一起住在外面，虽然是租的房子，可是，每天放学都待在一起，你会耐心的给我做饭，还抱着我说，你很庆幸能够遇到我&he11ip;&he11ip;”凌夕的声音带着哽咽，强忍着眼泪，&1dquo;我回来那天，一下飞机就跑去找你，却看见你那么温柔的抱着程乐&he11ip;&he11ip;我很难过，一时冲动才拍下照片&he11ip;&he11ip;”

  归剑明冷静地道：&1dquo;生日那天，你故意抱着我说喜欢，也是因为现程乐在门外对吗？”

  凌夕惊讶地看着他，良久后，才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问道：&1dquo;知道我在背后搞鬼，你会更加讨厌我是吗？”

  归剑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凌夕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道：&1dquo;我想跟你在一起，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所谓，反正，我从来都不是好人。直说吧，当年跟你告白的那天我也没喝醉，我就是想在大家面前给你压力，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我的。跟你在一起两年，你也早该认清我了对吧？”

  归剑明笑了笑，低声说，&1dquo;我也不是好人。所以，你这一套，对我没有用的。”

  归剑明说完便转身要走，凌夕猛地站起来拉住了他，&1dquo;剑明，我都不计较你当年的变心，放下自尊回头来找你&he11ip;&he11ip;”

  &1dquo;你以为，当年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吗？”归剑明打断了他，回过头来，平静的看着凌夕，&1dquo;没有捅破真相，是我给你留的最后一点尊严。我不想你在朋友们面前那么难堪。”

  &1dquo;你还要说什么？”

  凌夕紧攥住拳头，红着眼睛看着归剑明，良久后，才轻声说：&1dquo;过了这么久，我才现，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当年对不起你，是我错了，那时候太年轻，根本分不清楚到底爱你还是&he11ip;&he11ip;他结婚的时候我才现，我一点都不难过，可是听说你跟别人在一起，我难受得都快疯了，马上买了机票回来&he11ip;&he11ip;没错，我是说过很多假话，可现在这几句，没有一个字是假的。这次回来我把什么都赌上了，我跟家里都闹翻了，我输不起的，剑明&he11ip;&he11ip;”

  归剑明淡淡地说：&1dquo;并不是所有后知后觉的人，都有第二次机会。”走到凌夕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1dquo;小夕，我们之间，早就&he11ip;&he11ip;不可能了。”

  归剑明转身离开，只剩下凌夕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上，呆呆地看着满地凌乱的衣物。

  他突然很怀念很久以前微笑着给自己做饭的归剑明，怀念他说&1dquo;谢谢你小夕，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的时候温柔的眼睛。

  可他也终于清楚地意识到，那样的归剑明，只能永远留在回忆里。

  原来，那些人说的对。分开的时候不痛，回忆，才是最痛。

  那天下午，归剑明独自坐车回到了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是在郊区，很僻静的位置，周围连个市都没有，只有一家小卖部卖一些糖果和零食。小时候大家的零用钱很有限，总是舍不得花，夏羽和小唯又特别嘴馋，归剑明就把自己的零用钱全都省下来给他们。在他心里，那两人是他最亲的人，所以他一直想尽心尽力对他们好。

  后来离开这里去上小学，只有周末的时候能偶尔回来看看老院长。

  到中学之后，学校周末也要补课，就只能假期才回来。

  后来有了各自的生活，回来的次数渐渐变少，转眼，孤儿院门前的那棵大榕树，居然那么粗了，小时候一只手臂就能抱住它的，现在居然要伸开双手才能环住。

  归剑明在树下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在开心的玩耍，年迈的婆婆笑着陪着他们，他也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一个小女孩踢着毽子跑到他面前，说：&1dquo;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呢。”

  归剑明沉默了一下，捡起毽子递给她，摸摸她的羊角辫说：&1dquo;婆婆她，身体还好吗？”

  小女孩说：&1dquo;很好啊，每天都出去散步，走好远呢。对了，我们这儿还来了两个的女老师，长得可漂亮了。”

  &1dquo;是吗&he11ip;&he11ip;”归剑明看向不远处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婆婆，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唇角。

  小女孩好奇地道：&1dquo;哥哥，你以前也是这里的人吗？怎么认识婆婆的？要不我去叫她过来？”

  归剑明收回目光，低声说：&1dquo;不了。不用惊动她。我看看就走。乖，你去玩吧。”

  &1dquo;哦&he11ip;&he11ip;”

  小女孩跑开了，归剑明再次看了一眼这长大的地方，然后转身往另一条岔路走去。

  那条路通往附近的山上，小时候经常跟夏羽小唯他们一起去爬山。这里不像幼儿园，没有太多娱乐设施，附近的山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游戏场所，那山上有一片青翠的竹林，比所有电视里见过的还要漂亮。一群人喜欢在里面捉迷藏，归剑明个子最高，每次都被最先找到。

  过了这片竹林还有一条河，水并不深，夏天的时候一群男孩子在那里游泳，女生们就在远处的上游捉鱼，那条河总是清澈见底，河边的石头甚至能看清上面的纹路。

  过了小河是一片山坡，老院长的骨灰，就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