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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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灰色的一天（第1页）

儿子有些地方和我很像，我喜欢吃蒜，他也喜欢；我喜欢吃芋头，他也喜欢，今晚就着香芋，他又吃掉了我兜里的大半碗饭，胃口挺好，一点不愁的样子，我很开心，见到他这样，虽然我情绪很低落，但还是对他张口就投喂。

他邀请我玩积木游戏，我帮他打开，看着他玩，偶尔需要回应一下他，因为他的创意需要被肯定。

等玩了好一会儿，他打翻了一盒积木，有些不耐烦了，我帮他收拾了一次。

第二次时，他说不玩积木了，他要玩磁力拼接，我说好，把积木先收好，他不愿意，说不要收拾。我说，那好吧，我也不陪你玩其他了，他马上不愿意了，要，要陪我玩。然后他就去收拾积木了，但积木桌子始终盖不上，我就出手帮忙了。

他忘了他说要玩的那个玩具，拿着点读书凑过来，叫我陪他读，我说好，但他按了很多次，都没按到他想要的，又不要我帮忙，我一帮忙他就抗拒，就哭，我知道他玩的有些郁闷了，但我也很累，不想说话，而且他也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就泄情绪似的，哭了起来，什么都不要。问他要不要洗澡，他哭的更厉害了，一直让我走，我就去刷牙，他又不顺气缠着我，一边又一直喊不要妈妈，你走。

有时候他需要一个泄的出口，我知道，他需要哭一会儿。

我不想为此脾气，刷完牙他还是停不下来，说他也要刷牙，但弄好帮他刷，他又不要，一直在哭。我说，那就不刷，等停下来再和我谈谈，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我帮他擦，我说不准哭了，不然得你自己擦，顺便让他去拿纸巾，他就拿过来，一定要我帮他擦。

他哭，我是害怕他咽喉不舒服，本来就咳嗽，有点风寒。所以我提高音调和他说：如果你再说一次让我走，我马上走！他不敢说话，就在哭，帮他刷牙也不要，我说你不刷，我已经刷完，要去睡觉了。

他挣扎着，然后旁边一个愤怒的声音，吼他：你怎么这么野蛮？说话你都不听！

我瞬间就懵了，很奇怪，从始至终，她都在看电视，没有多看我们一眼，也没哄过半句，突然就骂出来了，我内心是：麻烦问一下？你说了什么话他不听了？

但是我没说话，我已经很疲惫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争吵过了，我听着就很厌烦，不想理，这会儿她是听到狗子和我闹，也烦了。真神奇，人家在一边哭闹，关你什么事，你干嘛脾气？你们不是一向没有同理心的吗？怎么今天看到这个场景就产生共鸣了？觉得烦了？脾气了？

你们天天在我面前吵的时候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都觉得只要不是骂我就好了，争吵不关我的事，不用理就好了…

说真的，我对爱情太忠贞不渝了，对你敞开了心扉后，我全心全意在爱你，所以，我能接受你拥有的一切，好的，不好的，糟糕的……我忍让，因为你对我也很体贴，只要你深爱着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是我现在有点不自信了，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除了开始的那几年，几乎所有的情话都是我在说，所有的亲密都是我在维持，这几年连睡都是各自安好似的，我心里很没实感，生怕没了爱，没了亲密接触变成琐碎夫妻，就常向你索爱，我脸皮多薄啊，但能做的，我都在讨好你，可你还是对我冷淡漠视。

你可以长年累月不需要亲昵，每天拿着手机入睡，醒来也还是继续手机。不像我，感情细腻，喜欢被呵护，不是说你想别人怎么待你，你就得先怎么样待人吗？所以为了你能同样待我，我总是亲近你，呵护着你，我更像一个男性角色花尽心思去守护自己的女神，想得到宠幸，但我并不成功，我很受伤，强烈的自尊心让我厌恶这么卑微的自己，我一直说服自己，下次，我也要拒绝你，但是我一次也没成功过。

我需要被填满去确认那份安全感，我想确认，并不生理上需要，而是情感上迫切需要。我今天情绪低落也是因为，昨天我太粘人了，他明明不愿意，但是我总想确认点什么，事后，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犯贱了。

但我却好笑的看着他锁骨上的印记，八年了，我第一次成功种草，好像了却了什么心愿似的，圆满了。

我的矜持，反正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想爱自己了，心有点冷了，冷漠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的啊！原本就是只要放下了，就会变平静的。

白天，对你的兴高采烈，热情倾诉，我竟然回应不了了，就借口说很忙，的语音，我也没听，偶尔转成文字看一下，知道是你开心的事，想和我说，和我分享，我看了前几条就没往下看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想回复的话。

平时我每天都赶点下班想要快点回去，在路上和你偶遇，向你索吻，你有时蜻蜓点水一下，有时不应我。今天我一路看着手机，也没看时间，也没注意看周围，后来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我，听着应该叫了我好久，还说今天这么晚回来，我回头才看到是你挥手在叫我，我没出声，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就继续看手机，往前走…

好像看陌生人一样，我知道我的耐心迟早会磨完的，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让自己体面一点。

儿子哭了很久，他让我抱抱他，我便把他抱了起来，征求他的意见：今晚是不是不洗澡了？

他要我复述一遍之前那句话，我懂他的小心思，他就是不想低头，想我来询问他，我就复述了一遍：是不是去洗澡？他说是。

然后我就把他放垫子上，自己去准备盆、毛巾和润肤乳，他安静的在那里等待，一会儿奶奶就抱着他，我很怕她又秋后算账，又把他骂哭，但是她没骂，而是说一会喝奶之类的。

我听到瞬间就不好了。

我知道，他洗澡后又得哭了，因为刷过牙了，又快到睡觉点了，我肯定不给他喝奶的，为了培养他这个习惯，戒掉睡前奶，我努力了很久…

终于，他穿好衣服后就开始要喝奶，我和他沟通一番，不管用，他只抓着一句话：奶奶说给我喝的！

我放弃挣扎，对他说，那你去找奶奶吧。

他去了，但被骂了一通，说要就叫妈妈冲。

我很生气，我以前就说过不准睡前提喝奶的事！她自己嘴贱却要我承担后果，儿子不敢再去问，又哭着说，妈妈你去说说奶奶，我不敢说，她会骂我的…

我便提高了声音：你听谁的话？奶奶说可以喝，你就去找她；我说过，刷过牙就不可以喝了，只能明天早点冲给你……

他不乐意，又出去，又被骂回来。

我实在无心教他，拿出药，准备吃了睡觉，感觉自己可能会生病，他看见药，很高兴，一定要帮我拿，一个个扣出来，分散了注意力，就忘记要喝奶了。

他去隔壁拿了枕头，要和我睡，我拍了他四十来分钟，他可能觉得晚上说了过分的话，说不要妈妈，让我走。

他内心还是有点内疚的，就一直在说：妈妈我最爱你了，我最喜欢你了……

又聊一些不搭边的话题，说一些生活常识，比如不可以用力扯衣服，会烂的…

他讨好我的时候除了谢谢妈妈，徐漂亮，还会说，我帮你一起搞卫生吧，帮你扫地吧！说的很甜，还有点害羞。

我在他手背亲了一口，我说我也爱你。他在我鼻翼回亲了一口。

他还是有些咳嗽，但怕吵我，就捂着嘴在咳，静静躺了很久，终于睡了，他很可爱，我从没骂过他野蛮、没用、不如谁……这些话，我最多只是大声强调不可以，停下来，或是确认他说的，是不是不要我，要我走？

但是他被老一辈骂成日常，我就猜想，也许野蛮是他们祖上遗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