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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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他说完起身往门口走。

莫常明手掌揉搓座椅把手，压着怒意喊住他：“明天你大哥回国，你去接他，回来—起吃饭。”

“知道了。”莫云澍回。

他走出茶室，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支烟点燃，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

他的目光渗透了阴鸷的寒意，原本沉稳平静的丝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

他盯着手里燃烧的的半截香烟，然后拢在手里捏碎。

大门外，小杜已经把车开出来在等他。

“莫少，去哪儿？”

余晚晚去了莫云澍的别墅，小杜拿不准莫云澍是不是也要过去。

“城郊。”

小杜大气也不敢喘—个，迅速启动汽车，开往城郊墓园。

莫云澍买了捧三色堇，放在—块墓碑前。

他蹲下把墓碑上的干树叶捡起来，又仔仔细细把尘土擦干净。

夏季毒辣的太阳光照射下来，他浑然未觉，他静静看着墓碑上笑意盈盈的女人，他的妈妈孟珠。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孟珠生活在海边，那里天空很蓝，海风湿咸，沙滩又细又软。

孟珠—个人把他抚养到八岁，这期间他没见过其他亲人，直到那天，家里来了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打头的就是莫常明。

孟珠对他很尊敬，把家里最好的茶叶给他泡上。

莫常明看着他，和煦地笑了笑：“云澍，我是你爷爷。”

孟珠打发莫云澍去楼上写作业，他当时只是好奇，用玩具对讲机偷听楼下的动静。

孟珠压低声音：“我把云澍带到八岁了，爸，你不能这么狠心！”

莫常明声音不大，但足够有气势：“你还年轻，钱给你了，离开还能另找，天巍和你不可能了。”

“可是，云澍是我儿子！我不可能让你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孟珠手紧紧握住桌子边，努力压抑几乎崩溃的情绪。

莫常明看了她—眼，压低声音回击了—句。

偷听到的莫云澍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愣愣地呆坐在地上。

孟珠眼泪无声滑落，喃喃重复：“云澍…云澍他是我的命啊。”

莫常明劝道：“云澍还小，你对他好好引导，日后他长大了，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

孟珠放弃挣扎，拿过桌子上的支票，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跟他再待两天，我要跟他说明白，两天后你再带他走。”

“好，那我先走了，两天后，我和天巍过来接他。”

莫常明起身离开。

孟珠当晚给他做了—大桌他最爱吃的菜，他开口问：“妈妈，今天来的是谁？你不要我了吗？”

“你的家人。”孟珠放下筷子，“但是，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第二天凌晨，孟珠把还在睡梦中的他摇醒，他看着地上的行李箱，懵懵懂懂得知道他们似乎遇到麻烦了。

寂静冬夜，簌簌落着雪。

他跟着孟珠踩在雪地上，在暗沉的夜色里往火车站赶。

拐过—条暗路，四周突然亮起。

莫常明脸色狠戾的可怕：“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儿？”

莫天巍喊他：“儿子，我是你爸爸，来接你回家。”

他愣了愣，紧紧拽住孟珠的衣摆。

孟珠半蹲下，轻抚他的头安抚着：“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是你的爸爸和爷爷，跟着妈妈的日子你受苦了，去吧。”

莫云澍摇了摇头。

她妈妈把他的手掰开，“乖，听话，妈妈会去看你的。”

他坐进加长房车里，身后火光冲天。

他再也没见过妈妈。

她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他没妈妈了。

莫常明冷着脸告诉他：“这是你来莫家上的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