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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溱目光里弥漫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和沉迷,定定看着我,却扬声对门外道:“朕有些不适,请韩大人明日再来罢。”话语刚落便朝我俯下身子。
“皇上可需请御医前来?”门外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不必,退下罢。”萧溱弯下身子,双臂展开将我环抱在怀中,清润的气息在我脖颈处若有若无地喷薄,“独孤鸿,那日你一心与朕恩断义绝,今日却又为何……”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手将他揽住,只觉胸中一股冲动隐隐冲撞着理智,终于在他扯落我衣衫的那一刻放弃了无谓的坚持。
里室中,我木然地坐在床头,然而萧溱却在一旁沉睡。乌发几缕沾着汗液贴在颊边,双眼轻闭,长睫微垂,面容里褪去了一切或真实或虚伪的表情,竟是柔善异常。
我亦曾是为将为帅之人,心知身在其位,一言一行便是人命关天,其中压力,自是无需言说,何况是为皇为帝,执掌江山之人?加之这数月间军情紧急,萧溱之疲态,不经意间,已略略可见一斑。
不过此刻他这般昏睡,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方才我已趁萧溱不备,将萧沄交给我的迷药放进茶水之中。他索水之后,便一口饮尽,丝毫未有生疑。或许诚如萧沄所言,情能惑心,萧溱防备最薄弱之时,或许便正是此刻了。
我缓缓站起身,一件一件地套上衣衫,却觉得心情释然又沉重。
明知如此,却还故意加以利用,这般所为倒或许为自己所不齿了罢。回过头看了看萧溱安静沉稳的面容,忽然自嘲笑出了声。
扪心自问,方才枕上云雨之时,自己又果真分得清虚实,果真心知自己是欺瞒利用,而非真心实意?刻意吐出一口气,心内却未增添丝毫轻松之意。无可否认,我宁肯承认自己是前者,也不愿面对如后者那般日益沉沦的自己。
伸手重重地在面上一抚,仿若这般便能抹去纷乱的思绪一般。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里室。
走到御案前,一眼看见萧溱的鬼面,犹豫了片刻,伸手拿起,放进了袖中。行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解下自己的衣带,放在御案上。
经此一别,便是后会无期。纵有再会,亦是兵戎相见了罢。
念及此处,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一股莫名的激动和痛感交织在心内缠斗不止。我使劲咧了咧嘴角,暗自将那抽痛狠狠地抑了抑。
在门后立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忽然急急推开门,冲着门外慌乱道:“来人啊!皇上……他、他忽然昏倒了!”
看着乱作一团的侍卫宫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趁着混乱匆匆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一天没更俺知错了
另:打假条下个星期三有ppt&演讲x2可能会缓更来着所以更新不定……
然后……作为补偿俺决定……躺在地上任tx……qjlj皆可……ttt
第三十四回一日之交
出了宫室,却见院中亦是一派慌乱。定睛看了看,见西侧一处宫殿附近似有浓烟腾起,隐隐夹杂着火光,映红了暗夜里一小块天幕。
皱了皱眉,心道这火势来得甚巧,却也无心顾及,便只是径自朝东门赶去。
门侧一棵古木下,萧沄端然而立,身后是一辆马车。
“看来独孤将军似乎信不过本宫,倒还要放把火添些乱子?”萧沄一见我便开口冷声道,话语里隐有压抑着的怒气。
我见状反而淡淡道:“我若真要添乱子,又怎会只放一把火?”
萧沄显然听出了我言下之意,略略敛起了眉。
“长公主还请宽心,”我又忽然笑道,“我不过是一出逃之人而已,得蒙公主相助,又岂会对皇上做出不义之事?”
“若信不过将军,又岂会相助?”萧沄冷冷哼笑一声,侧过身子,“诸事已打点妥当,将军上车自东门而出便可。车将行至城郊处,之后的事,便仰仗将军福分了。”
“多谢长公主。”我朝她一拱手,便纵身跃至车上。
萧沄看着我,面容夜色掩映下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意,顿了顿,转首对那车夫道:“事不宜迟,这便出发罢。”
“告辞。”
我坐入车内,心中却忽然因她方才那番笑意而起了些许波澜。纵然早知以她之性,行这般放虎归山之事定是别有用心,然而自己为归后殷,亦是决不能弃置了这般机会。到如今自己已无法回头,忽觉倒好似入了一场赌局一般,却不知前方萧沄布下的又是何种棋局。
有些疲惫地倚靠在车内,脑中千种思绪倏然而过。在车马微微的颠簸中,我真实并且清楚感知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远离南周宫城,远离那个将自己困住二载的地方,远离这些日子的束手束脚和壮志难酬,亦是步步远离了那人。
念及此,心中忽油然而生一股激荡之情。或许,至此自己便当洒脱地抛开身后的一切,弃置“秦远”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名字,一身坦荡毫无牵挂的前行,重新做回当年的独孤鸿。醉卧沙场,马革裹尸,纷至沓来,却自知已并非如梦般渺不可及。
正思量间,忽然感到车身微微顿住了。隔着车帘,隐约听到守门侍卫的询问声。心道这些日子南北正处于战争之势,城门戒严自是非同寻常。然而直至马车再度缓慢前行,却未曾听到那车夫的答复声。暗自猜测许是萧沄给了那车夫什么信物,纵是守门侍卫也无法阻拦。这便无从知晓了,也亦自知无需挂心。
唯一清晰感觉到的,便是自己正离北方越来越近了。
半梦半醒间不知颠簸了多久,身下忽然感到急急一顿。睁开眼,感到窗外已有些许明光微微透入。
撩开门帘,见马车已停在一条河边,那车夫正站在一旁给马添食。
心知萧沄许是示意将我送至此处,便纵身跃下,向那车夫拱手道谢。
那车夫微微点头回礼,却不言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又解下自己方才喂的那匹马,连同缰绳递一并递到我手中。
我刚要再度道谢,却见他指着自己的口和耳摆了摆手,又再度朝东面一指,这才忽然会意。心道萧沄做事果真干净利落,连车夫也要选择聋哑之人,以免走路了风声。于是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只拱手一番,聊表谢意。
商旅繁忙,车水马龙。十里扬州,到底是华盛非凡打马缓缓行过街市,竟未感到丝毫战争的痕迹。
然而便是自此处沿汴水北上数百里,那宋、汴二州,应尽是一派硝烟火海罢。却不知经了这数日,战况又有何转机。
自城郊下车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朝东赶来。此处是南周最大的商贸中心,漕运繁忙,四通八达,若要寻得沿汴水北上的船只,也非此地莫属了。
从离开建康的那一刻起,我便深知自己对宋、汴二州的战事是决不能袖手旁观的。且不论萧沄所说的那水陆两用之军是否属实,便就那司马洛那徐一贲二人联手,加之十万兵马,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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