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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那玩意,”裴染说,“这样吧,输了的人要满足赢了的人一个要求。”
谨慎地回答:“好。只要我能做得到。”
他又问:“裴染,你该不会想让我学小狗叫吧?”
裴染不解:“我为什么要让你学小狗叫?让你学小狗叫,还不如让你唱歌呢。”
立刻问:“你喜欢?其实你不用赢我,我也可以唱歌给你听。我又搜到了几那种风格的歌。”
裴染:“那种风格……哪种风格?”
忽然安静了。
他说的“那种风格”,一定不是哄她睡觉的那民谣的风格,肯定是划破了肚子乱喘的那种。
因为突如其来的沉默,一人一球都有点尴尬。
裴染率先打破静默:“等我想好了要求是什么,就告诉你。”
回答:“好。那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我们两个一起猜错,都输了怎
()么办?我们是不是就要互相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裴染无语,“你是很喜欢输吗?如果我们两个都没猜对,那当然是一起假装这个赌就没有打过,就让它随风去吧。”
:“……”
裴染把围巾叠成厚厚的小方块,垫在小桌板上,趴下去,闭上眼睛。
她打算睡觉了,就不再出声。
裴染闭着眼睛趴着,其实没有睡着,在看体内的绿光。
体内那两点绿光一动不动,也在休息,它们比猫还能睡,只怕一天要睡过十八个小时。
裴染用意识轻轻地叫了叫会写字的绿光一号。
它终于动了,动得很不情愿,慢悠悠地出现在裴染脑中的视野里,仿佛在说:大半夜的,要写什么?
今天这一天,生了很多事。
沉寂升级了,所有带有文字的东西,无论是暴露在外,还是隐蔽遮盖着的,全都被摧毁了。
裴染估计,现在整个联邦,都没有一个字留下来。
也没人能再写字,写字就会死。
没人能,但是裴染可以。
她用意识驱动绿光,先写“JTn34”。
和上次一样,只写出两个字母,绿光就停住,不能再继续了。
裴染涂掉字母,想了想,又写了两个字——
【月亮】
她没有写句号,只对着这两个着绿光的,笔道蜿蜒扭曲的字出神。
这么多年,每一天都会看到文字,用到文字,习以为常,甚至开始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只觉得字就字而已,是一种传递信息的工具,对文字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裴染忽然觉,文字是那么深切地嵌入在生活里,没有它们,完全不能忍受。
而且这些不能写出来的字,其实每一个都很美。
她把字涂掉,又重新写下——
【月色】
裴染忽然想起上次唱过的那歌。他的月色下的田野。
“月色”两个字,在裴染的想象中,并不是田野的画面,而是微微蓝调,一轮月亮悬在夜空中,江面一望无际,月光洒落,沉静如水。
字是抽象的概念,和图像完全不同,不是图像,涵义却更自由,更深远。
一个字就是一幅图画,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幅不同的图画,因为没有落在实处,被形象所约束,反而有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月色。
就像美人,他在文字中可以俊逸出尘,风采卓绝,可以醉玉颓山,放浪不羁,可是一旦真的落实到某个两个眼睛一张嘴的大活人身上,就没法符合所有人的想象,让人失望。
绿光微微颤动。
它好像不乐意了,意思很明显: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叫醒,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用我写字玩?
写完又不写句号。神经病。
裴染赶紧抹掉脑中的字,放它回去睡觉。
自己也渐渐睡着了。
桌面上,金属球黑色的眼睛微动,目光落在裴染的头顶。
昨晚在车里,她做了个噩梦,猛地惊醒,差一点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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