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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马司也该整顿了啊……”
朱厚照颇是忧愁地叹了句。
整个大明如今可谓乱象丛生,弊端重重,想要新政并不容易,而在朝堂尚未整顿好之前,朱厚照也无法抛出新政。
毕竟新政再好,终究还需要有人去执行。
站在单牌楼北望,人着实太多,根本无法通行,全都是观刑的百姓,而自单牌楼到四牌楼有两三里路!
哪怕看不到刘瑾被活剐,也无法阻挡京师人的热情。
朱厚照并没有挤到人群,而是从单牌楼向南。
经过绒线胡同时,朱厚照看到一个妇人在地上伏卧着身,哀求什么,身旁还跪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女童,衣衫破烂,面黄肌瘦,一双大眼睛里忽闪着恐惧与不安。
女童头上,插草为标!
朱厚照抬了抬手,只带了曾绍贤上前。
“这位老爷,求求你慈悲可怜下我们,买下孩子,给孩子条活路吧。”
妇人见有人来,连忙叩头哀求。
朱厚照眉头紧锁,一连三问:“你是何方人氏,你家男人呢,为何要卖掉孩子?”
“妾身是大兴县人,原家中尚有十余亩地,勤勉辛劳一些尚能过得去,只不过去年时,田亩全被人霸占了去,丈夫为夺回田产告去县衙,结果被活活打死,妾身也断了一条腿,不得已流落到此,如今实在过不下去,眼见孩子要饿死,不得不插草贱卖……”
妇人声泪俱下。
朱厚照凝眸。
大兴县并不远,在北京城南郊。
“是何人殴死你丈夫,又是何人抢了你们的田地?”
朱厚照目光冷厉。
杀鸡儆猴,就从这里开始吧!
欺民,害民,这样的事朕绝不容许!
妇人摇头,将女童推给朱厚照:“老爷莫问,还请可怜孩子,给她一口饭吃,让她活下去。”
“若我能为你们夺回田地,为你丈夫申冤,你可否告知?”
朱厚照问道。
妇人仰着头看着朱厚照,眼神里没有半点希望的光,只有无尽的绝望与哀伤,摇了摇头:“谁都拿不回来我们的田,谁也翻不了案……”
朱厚照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沉默了下,俯身低声道:“不瞒你,我可以将此事告知皇帝,有皇帝撑腰,你还畏怕什么?”
“皇帝?”
妇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沧桑的脸上挂着痛苦,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轻声道:“秋儿,跟着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妇人拖着残疾的身体,竟没有讨要一文钱,一张钞便朝着胡同深处爬去。
朱厚照没有介意女童脏兮兮的样子,拉着女童的手走向妇人,沉声道:“这孩子我养了,条件是你告诉我,何人害你家破人亡!”
“你当真想知道?”
“当真!”
“你要答应,知道是谁也养她!”
“我答应!”
妇人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看着朱厚照,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凄楚中带着痛恨:“那我告诉你,害我家破人亡,害大兴几千户百姓家破人亡之人,便是——寿宁侯张鹤龄!呵,这位老爷,你还有胆为我申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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