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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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倩似乎有些失望，没有再回信。尹小沫若有所思，略略惆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家精品服装店的后门。伍卓轩先下了车，眼睛直视前方，背对着尹小沫说：&ldo;下车。&rdo;尹小沫没有多想，只隐约觉得伍卓轩貌似有点失了风度。伍卓轩还是没看她，沉沉道：&ldo;跟着我。&rdo;他在前方带路。七拐八弯地进到里面，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整理货架，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见是伍卓轩，乐了，&ldo;哎哟，难得大驾光临啊。&rdo;伍卓轩指着后面的尹小沫，&ldo;你找件合适的衣服给她换了。&rdo;给她换衣服？尹小沫迷茫了，一打量才发现这是一间女装店。女子应了声，把懵懂不明状况的尹小沫推进了更衣室。尹小沫浑浑噩噩，还晓得提问：&ldo;为什么要给我换？&rdo;女子努努嘴，简短道：&ldo;照镜子。&rdo;她意思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尹小沫疑惑地想，这镜子一照，她自己也崩溃了，她的白色t恤沾了水，几乎透明，难怪伍卓轩会一直背对她，他分明发现了这事才坚持要她换衣服的。尹小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为什么总在伍卓轩面前出丑？&ldo;换这件吧。&rdo;女子翻箱倒柜一阵忙碌，总算找出一件递给她。这里的衣服哪一件不要几千，又有哪一件是她这样的人穿得起的，尹小沫垂死挣扎，&ldo;你这里有烘干机吗？&rdo;女子摇头。尹小沫还不死心，&ldo;有披肩吗？我用完了保证洗干净还给你。&rdo;女子还是摇头。尹小沫还在想用包遮在胸前这一方案是否可行时，女子开了口：&ldo;你是想要我帮你换？我不介意的。&rdo;可是我很介意，尹小沫把这话咽下肚，红着脸说：&ldo;我自己可以的。&rdo;女子笑着走出去。这是一条连衣裙，裙摆有些像礼服，又不若礼服那样隆重和正式，那女子看人很准，衣服穿在尹小沫身上，大小正合适，她皮肤本来就白，嫩黄色衬得她更是肌肤赛雪，气质卓然。可尹小沫浑身都不自在，因为衣服的领口有点大，她很不习惯。&ldo;好了没？&rdo;女子敲了敲门。&ldo;还没。&rdo;尹小沫咽口唾沫，她穿成这样出去比刚才也好不了多少吧。又过了一会，女子说：&ldo;你再不出来我可要破门而入了哦。&rdo;虽是玩笑的口吻，但尹小沫相信这事她干得出来。她深吸口气，提着领口慢吞吞地挪出更衣室。&ldo;哎呀。&rdo;女子二话不说，先打掉尹小沫的手，&ldo;好好的一条裙子，被你穿成这鬼模样。&rdo;她帮尹小沫重新整理好衣领，退后一大步，双手抱胸带着欣赏的目光说：&ldo;这么漂亮的锁骨，不露出来多可惜。&rdo;尹小沫满脸通红，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伍卓轩淡瞥一眼，&ldo;走吧，送你回家。&rdo;尹小沫心中有淡淡失落，同伍卓轩合作过的女演员哪个不是貌美如花，身材凹凸有致，像她这样的怎会入得了他的法眼。女子惊讶：&ldo;这么快就走了？&rdo;&ldo;还……还没付钱。&rdo;尹小沫哭丧着脸，还想把那个分期付款的建议再提一次。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把尹小沫推到伍卓轩面前，&ldo;你的债主是他，你们自行解决，我绝不掺和。&rdo;尹小沫默默跟在伍卓轩身后，女子突然又叫住了她，&ldo;嗨，我叫沈飞鸿，你呢？&rdo;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尹小沫想，&ldo;尹……&rdo;还没说全，就被伍卓轩截住，&ldo;不关你事。&rdo;他催促着尹小沫，&ldo;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家里人该担心了。&rdo;尹小沫点点头，不愿多做解释。沈飞鸿嘟嘴扮鬼脸，怨气十足地丢过去一句话：&ldo;小气鬼！&rdo;伍卓轩只作没听到。车已开出一段路，尹小沫猛地大叫一声：&ldo;停车。&rdo;伍卓轩气定神闲：&ldo;高架上不能停车，出了什么事？&rdo;&ldo;换下的衣服忘拿了。&rdo;尹小沫小声说，她相当郁闷，这一遇上伍卓轩丢三落四的毛病也出来了。&ldo;哦，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再去取好了。&rdo;他说得云淡风轻，尹小沫却有点无语，她哪还有机会去那么高档的时装店。伍卓轩轻敲方向盘，&ldo;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rdo;尹小沫心里咯噔一下，无辜道：&ldo;不就是前天在昆仑饭店？&rdo;&ldo;不是。&rdo;伍卓轩极为肯定。钻桌底的事，是尹小沫生平最糗之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她装作迷惘的样子把话丢回给伍卓轩，&ldo;有吗？我完全没印象。&rdo;伍卓轩语塞，他有绝对自信让人对他过目不忘，既然尹小沫全无印象，那大概真是他记错了。尹小沫松口气，暗自庆幸。伍卓轩终于想起问她的住址，尹小沫垂眸，&ldo;其实只和你家隔了一条马路，你就近放下我吧。&rdo;&ldo;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rdo;伍卓轩体贴地问。尹小沫哂笑，&ldo;不会，邻居都是很好的人。&rdo;她那边可是贫民区，稍微有点脑子的抢匪也不会过去。伍卓轩还是把车开到再也开不进的巷口才停下来。尹小沫摆摆手，伍卓轩不放心地目送她的背影，尹小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伍卓轩摇下车窗，笑：&ldo;忘了什么？&rdo;&ldo;你答应我的分期付款，不能反悔。&rdo;尹小沫郑重其事道。伍卓轩戏谑：&ldo;需不需要拉钩？&rdo;尹小沫脸一红，急忙跑了。伍卓轩好心情地勾起唇角，他不是舍不得那几千块才答应尹小沫的请求，而是这样一来，他们不知不觉多了一层联系。伍卓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再见到尹小沫，而不是就此擦肩而过。尹小沫则没想得这么多，她只是不愿意欠伍卓轩的人情。她希望能在伍卓轩面前表现完美的一面，可惜总是失败，所以不能再让伍卓轩误会她贪慕虚荣或者抱有其他目的。想到今天同伍卓轩的近距离接触，她的粉颊不受控制地染上红晕，唇角微上扬，脑中像是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所有场景，回味无穷。走神的结果便是跑错了楼道，她吐舌头，蹦跳着返回。&ldo;总算回来了？&rdo;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尹小沫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是许之然靠在树上，手指夹一根烟，脸若隐若现在昏暗的路灯下，尹小沫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猜测出他的脸色必定很难看。她懒得搭理，淡淡&ldo;嗯&rdo;了一声，就往里走。许之然却不想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ldo;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rdo;他远远看到一辆车停在路口，尹小沫还依依不舍地告别，那是他的妹妹，他无法淡定。&ldo;你管不着。&rdo;尹小沫冷淡道。&ldo;你可以管我和倪倩的事，我就不能管你的？&rdo;许之然冷笑，&ldo;尹小沫，你的双重标准让我长见识了。&rdo;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尹小沫瞪他一眼，&ldo;你思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龌龊。&rdo;&ldo;我龌龊？&rdo;许之然不怒反笑，&ldo;好，那你说，我听着呢。&rdo;尹小沫嚅嗫，她和伍卓轩奇怪的关系还当真说不清楚，要说的话，恐怕还得从乐乐讲起，那不得说到天亮了，更何况尹小沫从不觉得她需要向任何人解释。&ldo;总之一句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rdo;许之然挑眉：&ldo;你今天不说明白，我是不会罢休的。&rdo;尹小沫气急，&ldo;你凭什么。&rdo;&ldo;凭我是你唯一的亲人。&rdo;许之然并不是要阻止尹小沫谈恋爱，以她这个年龄有男朋友也不稀奇，可他担心她上当受骗，所以必须由他把关。中午的话言犹在耳，尹小沫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ldo;许大少爷的记性真差，几个小时前说过的话已经忘了？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rdo;许之然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良久才讪讪来了句，&ldo;无论如何，你的事我管定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知道。&rdo;他说一不二，凭他的手段和人际关系，要查个人还不容易。&ldo;你！&rdo;尹小沫被他气得不行，&ldo;你不可理喻。&rdo;她噔噔噔地上楼，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许之然跺脚，他的关心和爱护为什么尹小沫总视而不见，他想给她过最好的生活，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对着干。他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他今晚找到这儿原本想要和解的，结果反而弄得更糟。冷静过后，他又意识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事。下午尹小沫穿的明明不是这身衣服，而且他看得出这条裙子不便宜，按照尹小沫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把钱花在打扮上，那么，是谁给她买的，或者说，她这么晚回家到底做了什么。思及此，许之然眉头蹙得更紧。尹小沫气冲冲地打开门，之前的好心情全被许之然的不请自来给破坏了。她把包扔在沙发上，忽而又笑了，她遗忘了替换下的衣服，但伍卓轩给她的那瓶水，她还牢牢地抓在手中。她只喝了一口，洒了大半瓶，现在剩下的那些，她舍不得喝，拧紧了瓶盖，放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