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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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树林里的来往客（第1页）

树林里的来往客

（19日）早上醒来是九点，我拉开帐篷门帘，探出头去，看到边上的帐篷那里，两个爸爸正在收拢帐篷，一个帐篷已经收好了，另一个正在收，边上站着一个小孩。我问他们：要走了吗？他们说对，到陵水去。我说陵水那边有清水湾（沙滩景区）。他们说对，到清水湾去看看。一会儿，一个妈妈牵着小女孩的手从外边过来，没见另一个妈妈。

我继续躲回帐篷，看手机。昨夜网站给我来消息：“很遗憾，您的文华申请未能通过，请继续努力。感谢您…的信任与支持！”，其实我已经忘了申请了什么文华，也不知道文华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又被拒绝，习惯了。

这时，帐篷外，一个爸爸送过来一份早餐，说：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多买了一份，拿给你吃。我谦让了一下。他也就顾自放到我帐篷门帘口的地上了。

他们收拾好帐篷，一个爸爸到我这里来找了个空的塑料袋装垃圾。我说你们放着好了，等下我来收。他们说不用不用，然后把垃圾都装进塑料袋，放在地上。

九点十五分，跟我道别后，他们带着行李离开。

我打开这袋早餐，是七只蒸饺，肉馅的，很大，还带了一小撮调味料，筷子，和一瓶牛奶。

我已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吃到热食了。有时候看到那六块钱一个的新疆饹饼，有时候看到那十块钱三个的小虾饼，真的很想买，但又舍不得。有时候故意去街市，闻闻那些美肴的香味，感觉很好。昨晚路过一个烤鸽店，那一串串的鸽子冒着油，我故意问下价格，多少钱一个？摊主说四十八块。我也只是问问价格，并不会买！又路过那个专门烧桶装面的摊贩，就是把成品的桶装面在锅里烧一下，然后捞出来卖，我想应该是这里最便宜的食物了，但我却连价格都不敢去问。

吃着这份早餐，味道很好，很香。我知道他们是特意为我带的，但他们故意掩饰着，包括昨天的那包香烟，也是一样，处处在维护一个陌生人流浪客的脸面。

有时候大恩不用谢，甚至一句道谢，都是多余的。

吃完早餐，我继续钻回帐篷整理东西。昨天装西瓜回来时，西瓜汁水流出来了，把背包打的烂湿，我只能掏空里面的东西，拿去洗了。所以今天没包可装东西，就不敢远走。打算带些必需品就只到码头附近看看算了。

坐在帐篷里整东西，听到外面有一群人过来，在嘁嘁喳喳聊天，听口音是北方人，他们聊了很长一会，没有走的意思。

我撩开门帘，看到一对小夫妻，跟着一个小男孩，扶着一个年长的妇人，四个都长得墩墩实实的人正往海边走去。又转头看到，边上刚才那两个家庭搭帐篷的地上，新摊了一块很大的彩色防潮垫，上面放了一些食品。防潮垫边一个穿着花裤衩，赤着膊的五六十岁墩实男人正在打电话，电话聊的很起劲。

我穿好衣服出去，向那男人打招呼。我问他们在这里搭帐篷吗？他说不搭。我说这里刚有两个帐篷搬走。他说他知道，他昨天就在这帐篷前做饭了。我说我没看见你们。他说他们在那边的树林里，他们晚上住车子里。然后他突然掏出来两个果子，向我远远地扔过来说：给你两个百香果吃，很好吃的。我拣起两个果子，跟上次在南田的果棚里和那天在林旺候车亭等车的女人那里看到的百香果不太一样。那些都是青色的，但这两个是黄的，其中一个还有些干憋，知道这果已经存了很长时间了。

然后聊了些是哪里人，怎么打算之类的话语，他继续打他的电话，我收拾帐篷周边的卫生。

今天帐篷边落下的松籽不多，很快就打扫完了，我带着前两家落下的那袋垃圾，走出树林去倾倒。

倒完垃圾，走进边上的生态停车场，到对面的码头停车场去洗刷灌水。在生态停车场的路上，捡到一个布质的软帽，是米黄色的，很大的压檐，一看就是女式的遮阳帽。戴在头上，看着怪怪的，并不适合我一个大男人戴，于是摘下帽，先留着再说。

去到码头停车场生活区公厕，这里人很多，要排队。这里的男厕只有五个坑位隔间，也没有小便斗，虽然写着是职工专用，但别的公厕在检售票大厅的候船室里面，要过安检，也很远，不方便，所以游客都是就近到这个公厕来了，甚至有的游客还有在这里换衣服的，所以人更多。

我推进一个隔间，里面坑位中留有粪便没冲走。我冲了水，但冲不下去，是堵着了。我退出隔间，外面一个等着的男人要进去，我说堵了，不能用。他说没事，就小便一下。

我等到下一个坑位，如了厕。一小包纸巾用完。这纸巾是昨晚买的，二块钱一包，比市贵多了。林旺的市还不到一块钱一包，同样的品牌，这里价格相差这么多，心想连厕所都上不起了。

退出隔间，看到用来冲脚的水龙头下面的地漏中，脏水又冒了出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里冒脏水。踮着脚出去。

在晾衣边上的一个小停车棚给手机在充电。这里只有一个临时的电源插座，平时有二三辆职工的电瓶车要充电，我只能拣空充下电。刚才一辆电瓶车来充电，把我充着的插头拔了。没办法，只能先到这里了，到外面去看看。

（13时36分于码头停车场）

走出停车场，来到街市，我挑了一条以前没走过的小巷子到码头边上的核酸广场那边去。快到巷子尽头，有一家五六层楼的民宿（麦穗旅租）门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六个大字“招前台招义工”。我徘徊了一会，心想还是进去问问。于是走进民宿问前台：“你们这里招义工吗？”前台小姐姐回答：“招呀”，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做不动”。我奇怪“我做不动？你先说说是什么工作？”。她道：“提行李，你做不动”，我听了“提醒你，你做不动”。我越好奇，“什么工作？我做不动”。她又答：“提行李，你做不动”。反复几次，我着急“到底什么工作，你说呀”！她说“提行李！”天，我居然听错。

提行李，我怎么做不动？不就提个行李箱吗？她说她家楼梯很陡，连小伙子都做不动，她指了指边上沙上坐着的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可能是个大学生义工。我说我想试试，做不做的动？

这时，谈话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应该是店主。他说“大哥，对不起，我们只招二十岁以下的义工，你不合适！”好吧。

我问能不能让我在店里充下电？那男子说：门口有充电宝（出租）。我说我自己有充电宝，让我插下电就行。他不太情愿地说，那你去那边充吧。他指了指边上的电源插座。我留下充电宝充电。十分钟的找工经历就此结束。

（哎，这经历好像我是在写小说编故事的了）

走出旅租，前面就是核酸广场边的农贸市场，过了农贸市场，就是带着测风塔可以行车的防潮坝。这防潮坝还是“夏日观看日出点”的处所，但现在坝上游客很少。

海边依然风浪很大，也有些冷。早上穿了厚衣服出来，怕热着了，故意选了码头海边这个点，看来这里果然体感温度低了好几度，穿厚衣服刚好，只是别人都穿了短衫泳装，你穿个冬衣出来，有些怪怪的。

防潮坝右到山头“禁区”的二百米沙滩，上次已来过了。这里的沙滩有些脏，浪卷上来，带着黑色。

沙滩上也有不少游人，只是没有像后海湾景区那么热闹。三三两两散坐着，或是面前支个小桌子，喝点饮料。海里依然有一些人在浮沉。今天还学到一个新词，叫“浮潜”，就是人扒在小气垫上，头浸到水里，在海里荡来荡去。我在这里看到的潜水者，大多就是这些浮潜游客。

沙滩端头的那个禁区山头还是过不去，倒是端头岸上有块巨大原生石头，状似一只昂头的伏地乌龟，上书“宝龟石”，是游客可以取景留影的纪念。

在这段沙滩上来回走了一遍，又进入上次办进屋酒的那条小路周边走了一圈，只觉这里满街都是店铺，不亚于杭州河坊街，并且这里的规模更大。

折回到核酸广场，竟觉百无聊赖。是的，这里没啥好看，这些风浪也不是我所喜欢，那些坐在沙滩上悠闲的游客会不会跟我同感？

还是回去吧。

（16时3o分于码头边完美旅租前核酸广场）

到旅租去取了充电宝，折回到码头停车场，收了晾晒的衣服，回到树林已是下午五点一刻。

此时，早上铺在我帐篷边的彩色防潮垫的那班人已经撤离了，我的那块白色泡沫块也不见了。那块泡沫块四十公分见方，二十公分高，刚捡到时，我拿来当凳子坐；后来在沙滩上捡了把塑料小椅，那泡沫块刚好被用来当饭桌：喝酒时，上面可以放下手机，充电宝，也可以临时放下酒杯或是下酒的花生米。昨晚回来时，看到那两个家庭在用，后来他们搬离时，我看到没带走，留在树下了。当时我还在帐篷，心想等下过去拿。当我起床时，看到那个白色泡沫块被放在那块彩色防潮垫上了，我不好意思去要回来。现在回来，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只在那块的树下，看到了一个装饮料的空盒子里，盛着三个饮料空瓶和一包用塑料袋装的垃圾。

好吧，谁比我更需要，那就拿走吧！

于后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