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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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都見了底，直到最後一粒米飯被塞進嘴裡，碗底仍舊躺著兩顆翠綠的西藍花，一左一右，無比對稱。

顧瑾鈺握著勺子去戳西藍花，但怎麼也不肯去吃。

顧願看了眼馬上就要轉過來的徐悅，小聲提醒顧瑾鈺：「悅悅姐姐要來檢查了。」

顧瑾鈺一聽到這句，渾身上下寫滿了緊張，可一看碗裡的西藍花還是扁著嘴說：「可是鈺鈺不喜歡吃這個。」

顧瑾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顧願看著他不情願的樣子，脫口而出道：「那我幫你吃吧。」

說完這話，他就愣住了，又補救似的想說一句，可話未出口，就聽到顧瑾鈺歡喜地應答聲。

「好呀。」顧瑾鈺甚至在說話前已經用勺子將西藍花放到了顧願碗裡，然後托著小臉期待地看著顧願，「謝謝哥哥，哥哥最好了。」

全然忘記他之前是怎麼哭著說顧願是壞哥哥的事情了。

顧願垂著黑眸看著碗裡的蔬菜，心中竟然也沒有一點生氣。

顧瑾鈺還偷偷摸摸的觀察著徐悅的動作，見她從拿著托盤朝這邊走來，也不顧上托著小臉蛋，著急的拉著顧願的手催促道：「哥哥你快吃呀，悅悅姐姐要來了，鈺鈺害怕。」

「好。」顧願也反手握住顧瑾鈺的手，同時迅將西藍花銷贓。

顧瑾鈺看到最後一個西藍花進了顧願的肚子裡，才做出鬆口氣的可愛模樣，捧著小碗歡快地從椅子上下來，跑著去徐悅身邊：「悅悅姐姐，鈺鈺吃完啦，鈺鈺是第一名！」

徐悅接過碗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笑著誇獎：「不錯，鈺鈺真棒。」

顧瑾鈺心滿意足的回來坐下，沉浸在自己是吃飯第一名的喜悅中。

可顧願卻看到，原本慢悠悠吃著飯的幾個年紀較大的孩子，在顧瑾鈺走向徐悅的時候，默契地都加快了度。

就好像，剛剛慢慢吃飯是特意給顧瑾鈺讓個第一名一樣。

另一個房間裡，越清灀正在和院長談話。

「您問過兩個孩子的意見了嗎？」越清灀冷靜的問道。

院長臉上有些哀愁，點點頭：「問過了，他們都想去，但是我擔心他們受到欺負。」

「這您放心，節目組裡我肯定是能照顧到他們的。」越清灀說道，「比較麻煩的是網絡言論。」

院長：「這個我也想過，也和緣緣知禮談過，可他們一個六歲一個八歲，哪能理解網絡言論帶來的傷害……」

越清灀也跟著嘆氣：「如果他們願意參加，那我是優先推薦安緣和夏知禮的，順利的話，他們未來能多一個選擇。」

院長：「那就麻煩你了，唉，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

午飯後，顧願又被顧瑾鈺拉到操場上玩耍。

顧瑾鈺撲騰著小腿去追彈了他腦殼的安緣，樹蔭下只留下顧願安靜地坐著，不言不語，靜靜的注視著顧瑾鈺。

穿著兒童球衣的短髮男孩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你好，我叫夏知禮。」夏知禮自我介紹道，「不過你也可以跟著鈺鈺一起喊我小胖哥哥。」

顧願這才慢慢收回視線，偏過頭去看他，目光淡然中又帶著些許疑惑。

夏知禮翹著嘴角躺了下來：「別看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以前是挺胖的。」

顧願繼續去看顧瑾鈺，說：「看不出來。」

夏知禮仰躺著看著藍天：「之前吃藥嘛，斷藥後慢慢就瘦回來了。」

他說完，看見顧願驟然起身朝一個方向走去。

夏知禮：？

他也跟著坐了起來，順著顧願走動的方向看去，隨即也皺著眉跟了過去。

在想追上安緣「報仇」的路上，顧瑾鈺又一次摔倒了。

不一樣的是，這次摔得挺嚴重，安緣本來半蹲著想要逗顧瑾鈺起來再追自己的，卻見顧瑾鈺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心中就覺得不妙。

「鈺鈺？」

安緣剛喊完，就聽到微弱的啜泣聲，頓時警鈴大作扶起顧瑾鈺。

「嗚嗚嗚嗚。」顧瑾鈺趴在安緣身上，淚水迅在眼角成型滾落下來，臉上也沾著些許泥土。

安緣把顧瑾鈺的手攤開，看見掌心被碎石子擦破的傷口已經流出血，趕緊抬頭沖走過來的夏知禮喊道：「去喊悅悅姐姐或者院長，鈺鈺手受傷了。」

顧願在看見顧瑾鈺摔倒的時候就預感不好，現在聽到安緣對夏知禮的喊話，這些也顧不上禮儀課老師教的內容，邁著小短腿朝顧瑾鈺迅跑去。

他迅跑到顧瑾鈺身邊，此時的顧瑾鈺正被安緣強行攤著手檢查傷口，哭得抽抽噎噎，鴉色睫毛盡濕。

一直都像個小大人的顧願慌了手腳，他也不敢在此時去觸碰顧瑾鈺，但又很擔心他，那雙手上上下下抬起有放下。

顧瑾鈺哭聲越來越微弱，但一直沒有平息。

掌心的疼痛讓他的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滾，院長和越清灀在聽到夏知禮的話正在往這邊來，安緣和院長說明剛剛的情況，顧瑾鈺一個人在原地站了會兒，便依賴性十足的往顧願身上靠。

「嗚嗚，哥哥，鈺鈺痛痛。」顧瑾鈺的眼眶裡還含著晶瑩的淚珠，臉頰鼻尖都哭紅了，小模樣看著很是可憐。

顧願只得避開他的傷口，學著小時候家裡照顧他的阿姨，輕輕拍著顧瑾鈺後背安撫他：「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