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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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八卦人八卦魂（第1页）

老歪有婆娘了！

而且是那个漂亮的大学生李小兰！！

这个消息如同一枚核弹一般，把这个县城炸得翻了过来。对于这个深山里的县城来说，这个消息无疑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增加了一个十分劲爆的聊天话题。

至于这个消息的源头在哪里，如果谁要问起来，大家都会说是东门桥头摆摊卖卤鸭子的田癞子。因为正是他，结结巴巴地给他们摆了一个带着狗血剧情的龙门阵。

在田癞子添油加醋的故事中，李小兰是两家父母从小指腹为婚给老歪的，后来老歪家落魄了，李小兰又成了大学生，老歪则因为自己歪了，所以就躲着这门婚事。

但是李小兰大学毕业后，知道了指腹为婚的事，于是不顾父母的反对，也不在意杨老逛的疯狂追求，并且坚决回绝了杨老逛的千金裘五花马，毅然而然地来找老歪，坚决要和老歪结婚。

所谓龙门阵，也就是基于事实又脱离事实的任意挥，田癞子对此深得精髓，虽然结巴，但也把这事说得九曲十八拐，生生拐了九九八十一个弯，把一个小故事愣是给说成了一部长篇爱情玄幻动作类小说。

在这个史诗一般的故事里，他田癞子妙语生花，终于说得那老歪回头转意，老树回春；说得杨老逛自形惭愧，掩面退走。终于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留下了一段足以流传千古得传奇故事。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李小兰有了身孕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这个事，早在昨天李小兰坐着杨老逛的桑塔纳离开之后，他和老歪就达成了共识，坚决要让李小兰怀孕这事烂在肚子里，最后他们两人还各自了一个生儿子没屁眼之类的毒誓。

坐在卤鸭子摊摊旁的田癞子，面对一群听众，只说得手舞足蹈，口干舌燥。仿佛他就是那羽扇纶巾的诸葛孔明，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得那东吴借了荆州，吓得那司马懿退回关中。

众人好不容易从他那结结巴巴的话中，听明白了这样一个电视剧里才有的奇葩故事。吃瓜群众们不明真相，纷纷为那不畏权势以身许歪的奇女子叫了声好。

虽然田癞子把故事说得磕磕巴巴，但是听龙门阵的吃瓜群众却络绎不绝，尤其是成天街面上瞎逛的大姐嬢嬢们，更是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围着田癞子迟迟不肯走开。

这些听客也不光是围着田癞子，一边听一边交头接耳，嘴里还要有点啥嚼着，这倒是让旁边卖瓜子的老太太乐开了花，因为她簸箕里的瓜子很快脱销了。这会儿正坐在田癞子旁边，张着嘴乐呵呵地听着田癞子的龙门阵。

田癞子他妈招呼的卤鸭子摊摊生意一下子好了许多，忙得不可开交。不得不把给田癞子起哄的田癞子二弟支了回去，让他去喊正在打麻将的老田马上干活，准备再卤一锅鸭脚板拿来卖。

老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座县城的新闻中心，此时正在走街串巷的拉着板车炒他的苞谷泡。

昨天答应了李小兰，做了她名义上的男人，只等李小兰回去找村里开证明，把户口本带过来，就带她去扯结婚证。

看看今天天色不错，一大早就拉上板车，出了东门桥。

一路行来，就现一些早起买菜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一种满含深意的眼神上下审视着他。

老歪并不在意，他知道在这个县城里，屁大的事都能成为街头巷尾男人女人们的饭后谈资，他也意识到昨天的事，有可能会让他成为这个县城里新的话题。

毕竟，他老歪这样的人如果和李小兰结婚，就注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话题，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更何况老歪从小到大，用他的生理缺陷开玩笑扯话题的时候多了去了，早就让他对这些调侃波澜不惊。

继续拉着板车，大声吆喝着炒苞谷泡。果然，还没走到十字街，就有人端着半小盆苞谷叫住了他。

“老歪！给我炒点苞谷泡！”

“好嘞！好嘞！”老歪见生意上门，条件反射似的回答了一声，只是有点奇怪今天怎么不是小孩子来找他炒苞谷泡。

说完也不看来人，就兀自去把板车支在街边，把那黑乎乎的爆米花机从板车上搬了下来。接着就是架起同样烧得黑乎乎的铁皮炉子，又把爆米花机架在炉子上。

老歪这一套动作十分娴熟，虽然歪着身子瘸着腿，但丝毫没有让他的动作有所停顿。这一瞬间的麻利，让人很难把他和一个残疾人划等号。

“唉！老歪！你这找到婆娘了，手脚都麻利多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老歪的耳边响起，老歪赶忙直起身子，却现是刚才叫住他要炒苞谷泡的女人。

“桂云娘，你莫乱讲！我哪里找到婆娘了！再说我这都是做熟了，手脚才麻利点……”

也不知道这桂云娘是真觉得他手脚比以前麻利点了，还是故意把话题扯到婆娘身上。

但老歪的这句话，却说得欲盖弥彰，瞬间让老歪口里的桂云娘找到了继续下去的话题。一边把手里的铝盆递给老歪，一边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气压低了声音问：“老歪，李小兰真的要和你结婚？莫不是哄你的？”

老歪接过小半盆玉米，对桂云娘的问话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挑选出玉米中的渣子。

桂云娘见老歪不做声，并不生气，又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微微一撇嘴：“我就说嘛，那李小兰是大学生，长得又那么漂亮，怎么肯和你结婚！我看，就是在诓你寻开心！”

“就是！就是！老歪你莫要上当了！”

桂云娘的话音刚落，却又见几个姑嫂端着各式盆子走了过来，老远就附和着桂云娘的话。

老歪见到又是几个女人过来，而且明显一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表情，顿时就感觉不妙，脑壳痛了起来。

他没想到他和李小兰这事会传得这么快，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桂云娘，要放糖精不？”老歪打开爆米花机的盖子，问一脸兴奋的桂云娘。

“放一点！莫太甜了！”桂云娘连忙答应一声，就饶有兴趣地看着老歪的一张苦瓜脸。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里是来炒苞谷泡，其实是来从老歪嘴里套取第一手八卦消息，知道一点别人还不知道的故事，也好在她的茶余饭后能成为聊天的主角。

看到又来了几个七大姑八大姨来“炒苞谷泡”，她心里一惊，暗道不妙。

不过，至少她已经打听出老歪是被李小兰诓了，这个情况和田癞子的说法不一样，她似乎抓住了这件事的重点，这不就是一出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戏码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好了很多，她要好好跟大家说一下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老歪已经把柴火升了起来，火势也逐渐大了起来，看到火苗舔着黑乎乎的爆米花机，他就拉过小板凳，坐下握住爆米花机得摇把，均匀地转动爆米花机来。

几个姑嫂把手里的盆子放在老歪的板车上，哪有什么心思看老歪炒苞谷泡，都围着桂云娘，问她打听到什么没。